“华都馨苑”是一个比较高档的高层住宅区。三十多幢楼都是清一色的十八层高楼;楼与楼的间距很宽,小区的绿化也搞得很好,有赏心悦目的草坪、花卉。有青翠蓊郁、高低错落的树木。小区中央,还有水池和喷泉;每幢楼楼前,都停着一排小车。
中国各大中城市的高档社区,见证着一个新兴的富人阶层,他们是由政府高官、私人企业主、国企高管、外企白领、知识精英、各种各样的商人等成功人士组成,房车是他们的基本特征。此外,他们普遍还有实体企业、股票证券、银行存款等数目不菲的财产。他们是改革开放最大的获益者,是邓小平所谓“先富起来”的那批人,是普通百姓或崇拜、或羡慕、或嫉妒、或仇恨的对象。
薛一然把车停在楼下,乘电梯来到十楼他那套三居室的家。这套房子有一百五十多个平方,带装修总价将近八十万,是从一个做外贸生意的商人手里买的,他们一家现在移民加拿大了。房子装修得奢华雅丽、精致漂亮,家具电器,一应齐全。
薛一然先进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穿上睡衣,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喝着咖啡休息。
薛一然不愿意住在父母滨湖花园的别墅,而坚持一个人住在市区,除了他性格孤独、喜欢安静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都快三十岁了,父母又在催,他的确打算正正经经地找一个女朋友,谈恋爱结婚了。谈恋爱的话,还是住在市区方便一些。
薛一然大学毕业后在家闲住了一年多才去新加坡留学。这一年多,他在家陪父母、看小说、学英语考雅思,基本上没有时间和女孩子交往;最多脑子空下来,想想大学里那个他不爱的女朋友,人家也早已把他忘了,在浙江老家结了婚,正和丈夫一道风风火火地办厂做生意呢!
在新加坡留学的第二年,薛一然和同校一个来自北京的女留生好上了。那个女孩比薛一然高一个年级,身材窈窕,面目姣好,也爱好文学,还会写诗。薛一然挺欣赏她的,两人租房住在一起,过着准夫妻的生活。但薛一然对这位北京姑娘依然没有爱的感觉,他们俩虽然兴趣相投,有共同语言,但薛一然不大喜欢她的性格;女孩不愧是北京人,京味十足,特能说,特善辩,无论什么事,薛一然都讲不过她。两人闹别扭的时候,她倒不是像浙江前女友那样冲薛一然发火,而是像《大话西游》里的唐僧那样,不厌其烦地和他讲道理,讲得薛一然心服口服的同时,也有一种想逃避的冲动。薛一然内心深处,还是喜欢安静忧郁的姑娘,因为这种性格跟他比较像,可不知为什么,他交的两个女朋友都是活泼好动、大大咧咧的那种。也许人家正是冲着他那女性般的性格才和他好的,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嘛。
女孩早薛一然一年毕业。毕业后自然是回北京,她的父母都是政府官员,早已给她找了一家德国公司。走的时候,她很直白地问薛一然,毕业后去不去北京?去,她就等他;不去,现在就分手!薛一然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去。”女孩扑到他怀里,抱着他狠狠地哭了一场,然后擦干眼泪,毅然登上了回北京的飞机。
薛一然心里也有些难受,毕竟两人住在一起,像夫妻一样生活了将近两年;但他不后悔,他不爱那个女孩,甚至都没有向她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父母是开连锁商铺的小商人。如果女孩知道他是亿万富翁的独生子,恐怕不会这么爽利地和他分手。
女孩和薛一然好之前,在国内也谈过一个男朋友,当然是住在一起的那种;有过与男友分手的经验,完全能够承受失恋的痛苦。有心理学家说,摆脱失恋痛苦的最好办法,就是重新恋爱,用新的对象把旧对象从心里排挤出去!女孩回国不久就又恋爱了,并且在薛一然快毕业的时候结了婚;而薛一然在和她分手后的一年里,都没有再找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