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名其妙的做了一个梦，一个空旷漫长又寂寥的长梦。
那个地方，终日是皑皑的白雪飞絮，空茫雾气，树头结晶的冰霜覆了一层又一层，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覆着厚冰的土壤长出了一株小草，莹莹的冰晶如霭，卷嫩的枝叶上结着霜，可仍灿灿的发出雾蓝的光亮，那里没有天明，没有寂夜，只有紫色极光遥遥垂落天幕，点点星辰坠落其中，美的炫目，美的梦幻……
说不清是何种感受，就好像在一望无际空茫的汪洋上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浮舟，抬头仰望星河万千，却空旷寂寥的仿佛孤独千年。
熟悉却抗拒，美丽却孤寂，灵泽在想，她若是那株小草，也不愿一辈子只看雪花飘落吧……
还沉浸于巨大的孤独感无法自拔时，耳边猛的响起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哭喊，“师父呐！你怎么又死了？！”
得，她不觉得孤独了。
眼皮跳了跳，灵泽准确无误的一脚踹了过去，只听一声惨叫，她又心安理得地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
“滚一边去，我要睡觉。”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站在床边嗖嗖冒着冷气的男人，想要杀她的想法，就差手中没化出冰刃了。
灵泽在这无形的压力下，猛的想起什么，突然一跃而起，杏眼眸子里闪过一片慌乱，“谢……谢牧寒，柳……柳青儿呢？”
男人周身冷气终于降了点，扯了扯唇角，随意道，“ 死了。”
漫不经心的两个字却如晴天霹雳，让灵泽脑袋嗡的一声。
她不可置信的凝视他一瞬，眼睛一红，直接从床上扑了过去，“ 谢牧寒！”
当真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了他。
墨寒倾仿佛早有预料似的，按住她扬起的手腕朝后一推，又抬手施了个诀。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少女此刻以一个极狼狈的姿势又跌回了床上，身上还被捆了绳子，她用力挣了挣，挣不开。
顾安刚站起来，都傻眼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不是国师大人把他师父带回来的吗？ 他师父怎么看上去气的像要吃了国师大人似的？
灵泽努力坐起来，眉眼再没平日的散漫与随意，反而带着少有的厉色，声音气极反颤 “谢牧寒，你为何杀她？”
墨寒倾抬眸落在她情绪激动的脸上，不由得想起昨晚那枚神魂碎片钻入女子识海后的情景。
他本来是想杀了那只蛇妖的，不过就在他迟疑的一瞬，那蛇妖拼尽最后一口气逃了。
夜色寂寂，疏离的月光像流动的雾气在他指尖散于黑暗。
容貌迤逦的少女昏倒在地上，淡蓝的微光在她眉眼处化作虚无，与她的识海完美的契合融为一体，有一瞬，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停了，为这场周而复始的寻找，第一次产生迷茫。
云晚辞于他而言，究竟是何种存在呢？
是救赎还是向往？
或许都有吧。
亲人死于千年前一场大战，权利，法力，地位于他而言，不过是顶端之上的另一场无妄孤寂。
过往如云烟散去，丑陋的，罪恶的，凉薄的，还是讽刺的都已随着时间的流转化为一抔黄土，连带着，埋葬那微光。
回忆收拢，男人的嘴角仍是凉薄的弧度。
“我既是旱漠的国师，杀作乱旱漠的蛇妖还需要理由么？”
声线极冷极淡，可他的目光却沉沉的落在她眉眼处，带着审视与意味不明的打量，似乎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顾安迷迷糊糊感觉好像听明白了，但又不是很明白，他不懂灵泽为何不让杀那蛇妖。
灵泽被这狗男人的话怼的无话可说，她明明知道这家伙绝不可能是什么狗屁国师，也知道他一路跟着他们绝无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