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齐在空闲时,去了厂衙。
杨叙坐在案前,翻阅着东厂的一些事务。
高齐身子微微弯着,拂尘搭在左手腕上。
“陛下今日见到了祺王的儿子。”
“祺王的儿子?赵玉安?”
“正是。”
杨叙抬起眸子,问道:“可有说些什么?”
“并无,陛下只是问小王爷,对‘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这句话有何见解。”
“就只有这些?”
高齐应了一声:“只有这些。”
“还是让人盯着小王爷,他父王的案件毕竟是我亲手处理,若他对我不利,私底下就解决掉。”杨叙冷声道。
“是。”
面对赵玉安,杨叙不得不防。
他做厂公这些年,结下了不少仇家,大多数都按照律法处死,而赵玉安是皇室宗亲,陛下留他一命,难保他对杨叙不心生怨恨。
若赵玉安得了圣心,有可能会对东厂下手。奴才和宗亲,不用想也知道赵仲景会选择宗亲,若杨叙失了圣心,对他自己和姜宁禾都不是一件好事。
没有了厂公一职,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太监,很难再保护姜宁禾的安危。
……
最近几日,姜宁禾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她也不知怎的,就是贪睡。
这才刚起来没多久,她又打着哈欠,但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你之前不是已经做完了吗,怎么又做起来了?”杨叙刚撩起帘子,走了进来。
姜宁禾抬眼,看了看杨叙,答道:“之前是给蓉蓉的,这双是给庆嫔的。”
她正做着淡黄色的虎头鞋,反正闲着也是无事,就想给庆嫔的孩子也做一双。
“给她做干什么?”
姜宁禾放下手中的鞋子,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其实挺可怜庆嫔的,她在宫中无依无靠的,又被熙嫔害的滑了胎,可孩子终归是无辜的,这希望她这次能顺利生下皇嗣。”
杨叙拿过她手中的虎头鞋,放到桌子上,又牵着她的手:“别做了,出去晒晒太阳吧!”
姜宁禾歪了歪头,从窗户看到外面:“出太阳了?”
杨叙“嗯”了一声:“一个多月没出过太阳了,今日正好把身上的霉运都给晒走。”
她点了点头,任由杨叙牵着手。
庭院中就他们两个人,姜宁禾抬头望着明亮的太阳,几秒后她便垂下头来,揉了揉眼角。
虽是春日的太阳,可还是那么刺眼。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冬日的寒气都被晒走了,只留下无尽的温暖!
姜宁禾再次抬起头,她看向杨叙,杨叙的脸对着阳光,微微抬起。
他闭着眼睛,睫毛有些颤动。
他今日穿着灰色的长衫,好像他一直都是穿的黑色与灰色的衣裳,从没有过别的颜色。
他的手背在身后,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弯曲,指甲很干净,还有点淡淡的粉色。
他微微抬起的脸,从下颚到颈部,构成了一条优美的曲线。眉毛浓而黑,睫毛长而密,嘴角还挂这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像一颗松树一样,笔直的立在那里,阳光洒在他的面部上,显得格外温柔。
翩翩公子世无双,温润如玉少年郎!
丹夏曾经说过,她第一次在东厂见到杨叙的时候,他的眼神是冰冷的,周围散发着着寒气,让人忍不住害怕。
可姜宁禾只在杨叙动了杀熙嫔的念头时,还有在他说着自己母亲被山贼凌辱,和被福公公骗入宫时,她才从杨叙的眼神里看出浓浓的杀气。
其他时候,杨叙都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