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休,让陶美人私底下盯着长春宫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就来禀报她。
赵仲景拿着奏章翻来翻去,什么也看不进去,他捂着脸叹了口气。
“高齐。”他喊道。
高齐从坤泰殿进来,半跪在地上向赵仲景行礼:“奴才在。”
今日是高齐当值,他和万全一人当值一日,只不过他是杨叙特地安排到陛下身边监督万全的,就算不当值,他也在坤泰殿伺候陛下。
“随朕出去散散心。”
“那奴才去给陛下准备轿辇。”
赵仲景站起身,摆了摆手:“不用,朕随意走走。”
高齐应了一声,跟在赵仲景身后。
天上灰蒙蒙的,看这样子又要下雨了。空气中夹杂着腊梅花的香味,有些淡淡的,却也甚是好闻。
赵仲景负手走在长廊上,不远处传来读书声。
这个时辰,文华殿的讲师还没授课,怎么会有读书的声音。
他有些好奇,想看看是谁,便加剧步伐,走到文华殿外。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赵仲景在殿外,看着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郎,右手举着书,一边踱步一边读着书上的内容。
而另一位衣着鹅黄色衣衫的女孩,正歪着头坐在书案前。
“陛……”高齐正要呼出声来,赵仲景抬手制止了他。
他走进殿内,脚步声传入两人的耳朵,他们纷纷向后一看,见到是赵仲景,连忙行礼。
“叩见陛下。”赵玉安行礼时,瞟了一眼赵仲景。
“叩见陛下。”嘉成公主蹲着身子,还没等赵仲景说什么,她跑到赵仲景身边,拽着他的衣袖,笑道:“皇兄怎么来了?”
赵仲景刮了一下她高挺的鼻子,轻轻一笑:“朕还没问你呢,这么早你来文华殿干什么?”
“是臣弟让公主督促臣弟读书。”赵玉安快速答道,可不能让嘉成说是为了陪他。
赵仲景将目光移到赵玉安身上,见他还行着礼,便抬了抬手,示意他免礼。
“多谢陛下。”
“你刚刚读到‘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你可有什么见解?”
赵玉安的模样和刚入宫时并无半分变化,他一眼就认出面前这个孩子是祺王之子。
“臣弟以为君王更应如此,不仅要听朝中大臣意见,也要听取百姓的意见,这样才能做到真正的爱民如子,才能明辨是非。”
赵仲景眸子一凝,看着面前的少年,心中不由得赞美了一番。
赵玉安见赵仲景不语,他连忙跪在地上,寒意涌上心头:“臣弟失言,请陛下赎罪。”
帝王的心思是最难揣度的,他入宫一年多,只在入宫时才见过赵仲景,今日是第二面。
他摸不清楚赵仲景的心思,怕自己刚刚那番话会惹怒他,会让他以为自己觉得他不辨是非,是个昏君。
赵玉安身子有些颤抖,自己的父王祺王欲想篡位,被赵仲景下令斩首,虽说留了他一命,但他也是罪臣之子,刚刚的话属实是失言了。
害怕之际,赵仲景抬起他的手臂,他笑了笑:“你能有此见解,倒是明辨是非之人。”
“是臣弟失言了。”赵玉安又欲跪着,赵仲景则抓起他的手臂:“你说的很好,也希望你能如你所说,倒也不枉朕当初留你一命。”
“臣弟是罪臣之子,承蒙陛下慈悲,才留下臣弟一命。”赵玉安说着,低下了头。
赵仲景摆了摆手:“你父王的过错,朕不怪罪到你身上,既然留你一命,你就不是罪臣之子,只是朕的堂弟。”
“多谢陛下。”
赵仲景在赵玉安的肩上,重重的拍了两下,随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