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脚腕处的疼痛向李准弯身行了一礼:“李郎君,夜色已深,还是早些回去吧。”
裴亦竹说罢,不待李准回应,便转身一瘸一拐地向大门走去。
李准一言不发,他只是目光不转地盯着裴亦竹的背影,像是想把深深地她烙进脑海深处。
裴亦竹费了好些功夫挪到了大门边上,她一手抚上木门上的纹路,不知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转身,她看着仍站在原地不动的李准,留下一句:“李郎君若得空,不妨多去东关渡口逛逛。”便推门而入,不等李准回复。
翌日晨,大都督府。
堂内的圆桌前,李准同杜源一同用着早膳。
“淮生,今日我们没什么事,不如搬去淮园吧,这什么劳什子都督府,整天阴森森的,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杜源一边囫囵着喝着粥,一边嘴里嘟囔着。
“今日不行,改日吧。”李准放下筷子,抬头瞥了眼杜源。
“干嘛?为什么不行,我们要去干什么吗?”杜源也放下了勺子,探头往李准身边凑。
李准起身躲过,走进里间,只听见打开匣子的声音,不一会儿他又拂开帘子出来,手中已多了一个白玉瓷瓶。
“送药。”李准站在杜源面前,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瓷瓶。
弦韵坊,倚竹阁,水榭旁。
晨间的日光尚不毒辣,反倒有着几分温煦的暖意,日光透过水榭旁的纱帘洋洋洒洒地落入女子的身上。
裴亦竹抬手抚着已经残破的琵琶,李准倒是做事妥帖,今晨一早,颐福楼便差人送了琵琶过来。
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琵琶,裴亦竹心中难免生出悲伤惋惜之情。
青桃在一旁为裴亦竹斟着茶,看着自家娘子脸上的落寞之意,出言安慰:“娘子莫要再为此神伤了,早上沈郎君已打发人来了,说沈郎君定会为娘子寻一位技艺高超的匠人,为娘子修好这琵琶。”
“要寻什么匠人啊,我们淮生可是制琴的好手,不妨把这琵琶拿给我们淮生,让他来试试。”
清风拂过,吹起竹青色的纱帘,杜源如那夜一般立在船头,探头探脑地向水榭上的裴亦竹喊道。
未等水榭上的女子应答,杜源已三两步跳了上去。
船内的李准随后弯腰走出,慢步走上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