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北街,洛氏府邸孤零零地坐落在此,从周围的落寞商铺可知往日是何等繁华。
虽然从未到过外祖家,邢泽依却是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悲凉,望着眼前落寞的宅院,眼前似乎浮现出母亲曾经讲述过的儿时光景,若是母亲见到今日的洛府,又该何等悲痛?
“河西洛氏”的牌匾颓然地躺在地上,邢泽依上前小心翼翼地捡起来立在墙边,擦拭掉牌匾上的污渍。
推开虚掩着残破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芜,院内杂草丛生,石板上干涸的血迹斑斑,依稀能够看出来无数尸体被拖动的痕迹,沿着院落往里走,便到了正堂,正堂内的墙壁上已经挂满了蜘蛛网,顺着正堂东侧进入后院,几十座土堆静静地待在那里,泥土还是半湿润的,其中一座土堆立了无名石碑,邢泽依蹲在石碑前,竟是流不出半滴眼泪,只是心中钝痛,一口鲜血喷在了石碑上。
远在河东郡的摩玄手心传来一股灼痛,眼底暗光流动,那丫头又干了什么不要命的事?
这问题只有河西郡的邢泽依能够回答他,因为此时的邢泽依已经顺着河西郡以北,沿着雍国与拓跋氏的边界线一路向东而去,她的目的地是阳谷。
沿着河西郡以北过了乔郡,便到了陇西郡。
雍国与北胡接壤的河西郡、乔郡、陇西郡以北被卧龙山脉割裂,卧龙山脉横贯东西,重峦叠嶂,山脉地形复杂,瘴气弥漫,形成天然屏障,唯一的缺口就在阳谷,因此只要拓跋氏占据了阳谷,经过汶水和齐水便能够长驱直入经过雍国的上郡,最终直抵雍京。
近百年来,北胡企图占据阳谷,发动战争不下三十次,以往阳谷都有白家军镇守,只要北胡入侵,必定大败而归,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后来白家军的将帅惨败于瑶山一战,北胡再也坐不住了,举兵南下,殊不知竟然被一黄毛丫头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当真是世事难料。
时隔一个月,此刻的阳谷,拓跋涛的胡军与司马谚的军队两方对峙,已经是剑拔弩张之势。
拓跋涛身形魁梧,身骑汗血宝马,一柄大刀扛在肩上,对着站在阳谷一侧山腰的司马谚一行人朗声大笑:“黄毛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与你爷爷我交手,也不怕爷爷我一刀砍了你脑袋。”
司马谚居高临下,望着下方阳谷口叫嚣的的拓跋涛语气十分不屑:“大王子果然勇猛,只是本将早就听闻二王子拓跋夜有诸葛之能,今日本将前来,主要是想会会这位传说中的二王子,大王子何不为我引荐?”
听到这话的拓跋涛,脸上的横肉气得不停的抖动,握着大刀的右手青筋直冒,旁边的亲卫急忙劝慰:“大王子别上当,贼人故意激起您的怒气,想让您失去分寸。”
拓跋涛咬碎一口银牙:“我能不知道?此人阴险,定然知我脾性,特意挑衅于我。”
亲卫松了一口气,眼中划过一丝欣慰,大王子有自知之明,甚好啊!
于是拓跋涛平复怒气,朝着半山腰的司马谚寻衅:“无耻小儿,如此鄙陋的挑唆之计,竟想激怒于我。”
章起在司马谚身旁低声说道:“这拓跋涛勇猛,颇有谋略,但是好大喜功,显然知道明白殿下是用他们兄弟之间的龃龉挑唆于他,不如,不如用白择一的名义激他一激,或许有用!”
司马谚瞥了章起一眼,章起神色坦荡,司马谚回过头来,心中涌起一抹不甘,还有一丝莫名的情绪,已经很久没人在自己面前提起那个女人了。
司马谚思索片刻,扬声说道:“本将听闻大王子勇猛无敌,就是对上我雍国白将军,也是不遑多让,今日一见,实在有些名不副实,难怪拓跋氏这么多年都败于白将军之手,看来大王子此生想要过阳谷,是绝无可能了!”
拓跋涛心中怒气翻涌:“狂妄小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