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谷城,地处洛、汾、晋三州交汇,素来就有“七山二原一分川”之称。作为北周宜阳道上的一处险要,这块地方也同样是北齐边境上的一块心病。
自三月末,北齐三杰的三路大军共十万人兵合一处,就定下了这么一个战略目标。军士们昼夜不停、马不停蹄地迁移着,出了洛西直奔柏谷。正是阳春天气,幸好是这般阳春三月才使得这北上救援的大军行得如此迅速。倘若是遇上了寒冬料峭,再加上这诡异的山川丘陵排布纵横,等到了姚襄城,恐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这柏谷就坐落在崤山的山谷里,再往后就是老子骑着青牛化胡的函谷关。所以自古以来就有“崤函称地险,襟带壮两京”的赞誉,一个指的是北齐的西京洛阳,而另一个则是北周的京城长安。
大军行到了柏谷外,却再也没了力气前进分毫。于是在柏谷水流两岸,扎起了棋子儿排布的红色营帐。
老道闲着无聊,索性拉着高长恭在山脚转悠起来。正是鸟下关头落照黄的残阳日暮,柏谷溪水潺潺,一股股奶白色的清流在马蹄子下穿行着,延绵到奔腾浩瀚的黄河。自山脚到山顶,到处都渲染着春桃那清丽洁白和娇艳欲滴的粉色,恰是桃红伴翠桐。
“你看这山水,可谓是宝地一方啊。”
老道撇下了低头吃草的阿福,挽起宽大的袖袍,在清冷的溪水里洗了把脸。
“公子重耳就是从这占了卜,然后去了狄国。不与公子夷吾相争,最后成了一代霸主晋文公。”
高长恭打了个哈欠,随手拔了根狗尾巴花叼在了嘴里,闲适地躺在草地上感叹道。
“若是没有战争,恐怕会更好一些。”
老道听了后,却是嗤之以鼻。他捡了几个石子儿,一个一个往上叠。
“不可能没有战争。”
老道朝高长恭招招手。
“来,看!”
也不管高长恭到底有没有往他这儿瞅,老道又自顾自地说教起来。
“假如你现在躺的这片地是整个华夏大地,而这块儿最大的是黎民百姓。再往上这块儿小的是有地有产的,再往上这块儿小的是一般官吏,再往上是世家门阀,而再往上是王公显贵,最后是皇上。”
高长恭越听他说,就越感觉到这老道像是已经触摸到封建社会本质的门坎儿了。
“看出来了吗?”
高长恭故意摇摇头,准备听听老道的高见。
“咋就这么笨呢!”
老道颇有怨念,心想着就没见过这么笨的帝王命,于是趴在这石头垒成的高塔前解释着。
“国家的根本是土地,平民百姓就是最底层的人。然后从有地有产的开始,都不要命地往上爬,疯狂地买卖地产、积累钱财,到了后面就是屯兵最后造反。”
哗啦,石子儿散落一地。
“民乃国家之本源,而无论何时老百姓都是重要之基。打翻国家的除了进行无休止的土地掠夺,还有就是对百姓的压榨。而后产生民变,最后大厦将倾。”
高长恭起了身,平静地复述着一些关于阶级矛盾的东西,时不时地看看老道。
“你小子聪明,道爷我把这种土地掠夺称之为‘土地兼并’。”
老道夸耀了高长恭一句,随后又蹦出来一句惊天的言论。这让高长恭那宠辱不惊的神色演变成了一种狐疑。
“奇变偶不变?”
“嗯?”
高长恭见他没反应,就又试探道。
“宫廷玉液酒?”
“这什么酒,道爷我怎么不知道。皇家不是喝杜康嘛。”
高长恭还是不死心,于是继续问道。
“你不会是民国过来的吧?”
“什么民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