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安虽然嘴上说着带她去找沈临安,实则只是带着阮棠在沈家兜圈子罢了。
他哄骗着阮棠刚上完楼梯绕过走廊后又下了楼梯。
兴味盎然地看阮棠小心翼翼地踩着台阶的模样。
甚至还时不时提醒她,“你踩空了哦……”
吓得阮棠刚探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摔个头破血流。
阮棠脚都快走出火星子了。
得,是她天真了,都给人一头锤了怎么可能还指望人家给自己带路呢?
她停下脚步。
“不是说五分钟内让我见到沈临安吗?骗子。”
沈忆安握住她的手一下松开了,语气轻松道:“没骗你啊,喏,这不就找到了嘛。”
阮棠半信半疑,她所视之处尽是黑暗,一眼望不到底。
“在哪?”
沈忆安看着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少年,收敛了嘴角的笑意。
又推了一把阮棠。
“临安就在你面前。”
阮棠被推得往前踉跄了几步,骤然碰到一个物体,有些硬,但是很温暖,鼻腔满是木质冷香,很好闻。
她尽量站直身,与沈临安隔开一些距离。
不确定道:“沈临安?”
“嗯。”
沈临安轻应了一声,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沈忆安却能看出他在生气。
在气什么?
气他把他的女仆拐走了么?
沈临安的视线触及到阮棠怀里抱着的颜料脸色才缓和几分。
阮棠全然不知沈家两兄弟剑拔弩张的气氛,傻傻地把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
“沈临安,你要的颜料,给你找到了。”
沈临安接过颜料,微微颔首。
又意识到阮棠的眼睛看不见,他又加了一句:“嗯,回去吧。”
说完就拉住阮棠的衣角让她跟着自己走,在沈忆安意味不明的眼神中,阮棠任沈临安拉着,乖乖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
沈临安的房间很简约,密闭式的宽阔空间但是不显狭窄,反而很空旷,靠近墙角的地方摆放着弧形的黑色皮质沙发,一直延伸至落地窗。
落地窗旁摆着画架和零碎摆放着的几张画稿,几乎每一张都是风景画。
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型超薄电视机,对面则可以看得到一张宽大的床,床单是黑白配色,床边是厚重的橡木质地的长木桌及靠椅。
沈临安自进门后就开始画画,别说聊天了,就连目光都没再施舍给她一分。
阮棠原本是站在旁边“看”着他画画的,后面实在撑不住了。
她竖起耳朵听了听,沈临安貌似一点动静都没有。
或许沈临安沉浸在画画中没注意到她这边呢,她想着,干脆搬了个椅子坐在一边。
没多久就犯了困,渐渐失去意识。
“哗啦”一声,纸张翻动的声音吵醒了阮棠,她吓得立刻正襟危坐。
该不会偷懒被发现了吧?
她尝试睁大眼睛,但是依旧一点光都看不见。
据说天生眼盲之人的其他器官会更加敏锐,可阮棠毕竟不是天生眼盲,只是刚开始适应看不见的生活。
她只隐约能听到笔在纸上滑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却听不到沈临安不稳的呼吸声以及喉结滚动的轻微声响。
沈临安的手修长,比例绝美,看起来就像是天生适合画画的。
他握住笔的力度不大,画在纸上的也不再是他熟悉的风景画了,而能窥见一个人影轮廓的端倪,他的注意力明显全然不在他的画上。
阮棠看不到沈临安的状况,不免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