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宝川听了事情的头尾,反正也没证据,倘若他再找汤池帮帮忙,指定没问题。
“成,娘放心,我明儿个上学就跟他说一说。”
“好好。”刘氏一听,心也重新落回了肚子里,“儿啊,你等下。”
刘氏转身回了屋,翻箱倒柜了半晌又重新进来,将一个荷包塞给庞宝川:“你把这个交给他,这是娘这些年攒下的一些银子,别让你爹知道。”
虽然肉疼,但眼下也没法子了,一旦她被定了罪,不仅连累庞宝川的前程,就连那个女儿的婚嫁都成问题。
第二日一早,庞宝川在村口撞见了要去报官的宋家人。
他冷笑一声,胸有成竹道:“劝你们别白费力气了,这官报了只会丢人,捞不到半点好处。”
“庞宝川,闭上你的臭嘴!”宋敏元吃了药已经好些了,但脸色仍旧有些苍白。
“宋敏元,虽说你是里正的儿子,但跟咱们县令比也算不上什么。”
宋成拉了一下儿子,眼神示意他不用理会。
宋护狠狠地瞪着庞宝川,这一家子从上坏到下,根都烂透了,早晚遭报应。
庞宝川才无所谓,大摇大摆地坐着牛车往镇上赶。
傻妞一整日都悬着一颗心,趁上山采药的时候跑到山洞里,歪歪扭扭地刻下一行字:心里很难受,希望恶人有恶报。
这次回复的很快:不是你的错,不用自责,会好的。
等来回复的同时,衙门的审判也下来了。
这日傻妞中午回去给庞宝木送药茶,在老槐树下撞见意气风发的刘氏,她斜睨了一眼傻妞,冷嘲热讽道:“治了几个月的病不还是个傻子吗?跟老娘斗,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傻妞心里一咯噔,匆匆将药茶放到庞宝木桌上就往宋家跑。
果然一进门就见宋家一家人都垂头丧气,宋护的拳头捏地紧紧的,眼眶通红,牟氏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一身狼狈。
“叔。”
傻妞轻轻叫了一声,这些日子她每日都来给宋敏春治伤,眼见身上的伤是好的七七八八了,可她却日渐沉闷,心上的伤是难以愈合了。
原本她还抱有一丝期望,希望能将刘氏那个毒妇抓去吃牢饭,可眼下官司败了,她整个人便没了念想,时常默默流泪,不吃不喝,人都瘦了一圈。
牟氏从地上爬起来,揪住宋护的衣领就打:“你个挨千刀的,说了不要报官,这下好了,官司输了,我们娘俩还要不要活啊?我可怜的春春啊。”
宋敏春在房里听着娘的哭喊,声嘶力竭,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整个人都蔫蔫的,像个破布娃娃,任由寒风刮在她的脸上。
傻妞一进来就觉得一阵阴风,赶紧替她关上窗户。
两人都没说话,傻妞开始给她上药,终是憋不住心里的话,轻声道:“对不起。”
宋敏春的眼珠动了动,她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傻妞。
这事不怪傻妞,她也清楚,可为何偏偏又是自己呢?
宋敏春只觉得老天不公,心里的怨气一旦滋长便想发泄出来,她一把推开傻妞,淡淡道:“以后别来了。”
傻妞被赶出来时宋成看了她一眼,宋家已经鸡飞狗跳,实在没精力再去安抚她。
傻妞把药放下,悄悄地退了出去。
一出门才发现家家户户已经贴了大红的春联,原来今日都除夕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年夜饭要在一块儿吃,今夜二房的也得过来,傻妞不想看到刘氏那张得意的脸,所以借口忙在医馆多待了些时间。
她给王郎中做了一桌子菜,兴致缺缺。
王郎中见惯了她平时活蹦乱跳的样子,陡然这么深沉他还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