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火烧云沉甸甸压了下来。
酷卒手中熊熊燃烧的火把与之相映,像是一张血盆大口,要将天地吞噬。
而他们的脸是那么冰冷,冷的刺骨,如那铁青色的地平线一般。
肆虐的狂风扫过这死气沉沉的巷子,将卒服吹得猎猎作响。
没有人知道,盔甲下的他们也在瑟瑟发抖,望着那即将到来的黑夜,他们咬咬牙,攥紧了手中的火把。
“黄昭,你简直疯了,你真的觉得烧死了这些唐州难民,瘟疫就会结束吗?”
翁岭挡在了酷卒面前,面对前方连成火河的军团,他身后这不足一百的亲兵实在不堪一击,可是他们个个手举钢刀,并无退缩之意。
“翁大人。”
铜铃般的牛眼中映着漫天血红。
黄昭一身银铠,手握刀柄,带着那火河一步一步的向翁岭踏了过来。
“当初本将军让你们带唐州人进城,是相信你们能控制住瘟疫,结果你也都看到了,惨不忍睹。既然靠不上你们,我们许州人只能自救,烧掉这瘟疫之源,便是唯一的办法。”
“呵呵!”
翁岭冷冷一笑,目光如炬。
“你以为这些唐州难民就是瘟疫之源?自从他们进城,就一直在隔离,何来传染之说,沈琴讲过,这瘟疫是老鼠传播的,在唐州让进城之前,疫鼠就已经进城了 。”
“哼!”
黄昭鄙夷的冷哼道。
“你还好意思和我提沈琴,他早就畏罪潜逃了吧。”
“黄昭!”
翁岭大声叫着他的名字,眸子已带怒火。
“你散播谣言,带着许州百姓,带头反对抗疫政策,到底居心何在!”
“明明是你们不值得许州百姓信任吧!”
黄昭侧首,暼向身后的士兵,不知何时,队伍中掺进来些来看热闹的许州百姓。
“本将军为民除害,乃是民心所向!”
他大臂一挥,狂妄的喊道。
“支持黄将军,是唐州人把瘟疫传到许州的,烧死他们!”
之前那位反对焚尸的书生,率先喊出声来。
“是啊!他们就是这场瘟疫的源头,他们不死,瘟疫难除!”
另外一个妇人喊道。
更多的百姓、酷卒们摇着火把也跟着喊了起来。
“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那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排山倒海,震天动地。
这些人眼中都映着那无情的火焰,愤怒、怨恨、残酷都在这火焰中,跳跃着,燃烧着。
这股火焰助长了酷卒的胆量,将他们心中最后那份良知与不忍燃烧殆尽。
他们好像顿时有了底气 ,变得正义凛然了起来,将那大刀握的更紧,将那火把举的更高了。
在黄昭的带领下,他们以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向翁岭行了过来。
咣咣咣咣。
他们表情冰冷,步伐铿锵有力,一场屠杀,居然走出了上阵杀敌的气场。
连翁岭身边的亲兵们都被这气势所震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们简直冥顽不灵,愚昧至极!”
翁岭指着黄昭这些人,气的浑身发抖,满脸通红。
“翁大人,您位高权重,还请避让,以免误伤!”
黄昭语气虽还算恭敬,目光却咄咄逼人,此时,他距离翁岭已经不到十步之遥了。
“翁大人,实力相差太大,属下真的不想白白枉死,您看?”
出言相劝的,正是那位被沈琴断指的赵衙兵。
“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