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紫苏鲜笋、芸苔酿肉……”
齐当春在一旁听了,为那五两银子暗暗叫苦,连使眼色,无奈那点菜之人并不接收他传递的信号。
四名同门解差见齐当春无计可施,便纷纷向菜谱凑了过来。
“再来一个这个……”
“羊油黍饼、胡葱汤面别忘了!”
半晌,小二收起绢帛菜谱,欢天喜地的向后厨奔去。
少时,秦青返回,将钱袋与一个油纸包递给水湄,水湄道谢,让了一圈,见众人皆不喜甜食,便轻启朱唇,美滋滋的品尝起来。
“鼠爷爷,方才出去转了一圈,此地为何有如此多的修仙之人?”秦青问道。
鼠目老头平时对秦青管教甚为严格,尤其是在武学造诣上,恨不得秦青能够一日千里,早登巅峰,若有一丝偷懒,便换来一顿叫骂。
唯独有一样,但凡秦青所提出的任何问题,无不重视,不管在谈论如何重要的话题,皆会停下来先答秦青所问,悉数倾囊相告。
“此地西南祁连山,有一脉修仙大宗停云馆的分支,那停云馆原本与东海清心剑阁乃当世两大修仙圣地……
三十年前,停云馆大宗师山阳病人入魔,一场内乱导致了一场浩劫,引发了仙魔大战……
后闭关百载的道尊葛洪,不忍看到正道凋零颓败,便提前出关,居中调停,方才保住了停云馆的一线生机。
这几年,停云馆派人在这西北边陲开枝散叶,广招门生,意图东山再起。
鼠目老头继续说道:“你看到的那些白衣人,不过是慕名前来拜师学艺的,算不上修仙之人,停云馆择徒甚严,最看重天资,这些年轻人十有八九保不齐得抱憾而归。”
秦青好奇:“当年那道尊葛洪既有神通,为何不助仙除魔呢?”
鼠目老头郑重的答道:“那个时候人们口中所说的魔,其实原本也都是修仙之人,只不过在修行理念上与仙人不同,导致后来分歧越来越大,矛盾渐渐凸显。
那魔头山阳病人,当年为维护他所谓的正统,率领自己座下弟子,意图对停云馆其他的部族同宗斩尽杀绝,道尊葛洪现身拦阻。
山阳病人与道尊愤然答辩,道尊葛洪笑而不语,只是劝说仙魔两家凡事留得一线,正邪之论且留待后人评说……
那魔头敬其大名,便给了个面子。”
秦青若有所思,张口想继续提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鼠目老头知其所想,开口说道:“只是现如今的魔人与当年大有不同,行事愈来愈偏,乖张邪魅,投机取巧,已经毫无底线可言。”
众人皆唏嘘不已,唯独那最矮小的解差,吃的满嘴流油,津津有味,什么仙啊魔啊,浑不在意。
但秦青却留意到,就在鼠目老头提及道尊葛洪的时候,这矮小解差有一瞬间一反常态,右手将那戳着一块鹿筋的筷子放下,面露一丝敬重……
时值酷暑,众人饮酒过半,甚为闷热难耐,便唤小二拿了几把蒲扇过来,水湄饭量小,先前又吃了一些甜食,此时已放下筷箸。见旁边秦青吃的额头冒汗,便接过一把蒲扇与他扇风。
闷热中,一丝凉风,令人好不惬意舒爽……
“好贤惠的小娘子啊,啧啧……生得这般水嫩撩人,又懂得心疼夫君,小子怎有如此福气!”
一个公鸭般的嗓音,自相邻的饭桌上响起。
秦青嘴中嚼着一块笋片,放下手中的筷子,慢慢回头向邻桌望去。
那边一张不大不小的八仙桌挤满了十余名彪形大汉,桌上吃食却是简单,正中间有一个偌大的熏酱猪头,已经被啃的面目全非,其余的盘子横七竖八的堆着,皆是一些菽豆蒜皮之类的凉菜素菜,碗中酒水也浑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