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仆慨然立誓道:“那番轸命令将公主的尸身肢解成几十块,放在一口大锅中,用桃灰毒药煮了一天一夜,骨肉都化了。那转胡姬说,这样一来公主便魂飞魄散了,连鬼也做不成了,自然无法来找番轸和她复仇了------”
“贼杀才!”鄂驭方怒吼着,一脚将青铜案踹翻-------这一脚力大无穷,铜案轰鸣着,翻滚着落到了五级台阶下,发出巨大的震耳欲聋的声响。
鄂驭方的两腮剧烈抽搐着,咬着牙说道:“这就是寡人枣阳峪救下的番世子,这就是召公虎百般扶持上位的新番君!哈哈哈------看来本君与召相的眼光都不怎么样嘛!这个忘恩负义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羔子,毒如蛇蝎,蠢如猪狗,险如虎狼,凭他也配裂土封疆守牧一方?我女是他三媒六聘娶进来的,怎么下得去如此毒手?我鄂国称霸一方,岂能容得这贼杀才如此的羞辱?”
“来人!”他忽地转身,双目射出两道凛厉之光:“宣掌书令来,寡人要向番国下战书,两国决裂,来春大战!不灭番国,寡人誓不还都!”
番姞的悲惨境遇在鄂国传来,朝野内外,闾巷乡野俱是一片群情激愤,对于鄂驭方来春灭番大战的方略是举双手双脚赞成,无一异议。唯一可商榷推敲的只有派兵遣将,粮草筹谋,战争具体实施细则等琐碎之事。朝议了好几日,这才定下个大概,鄂驭方已觉疲惫。
君书房内,叔妘双手奉上煮得温度恰到好处的酽茶:“君上辛苦,饮杯酽茶醒醒神吧。”
鄂驭方微抿了一口,赞道:“还是你煮的茶最合适,这温度七成烫,刚刚好。热一分嫌烫,冷一分嫌凉。”
叔妘脸上微微一红,欠身福礼道:“奴婢这些微功夫不足挂齿。”
“对了,”鄂驭方仿佛忽想起来一件事:“你在镐京王宫也呆了不少时日,依你看,此次寡人征伐番国,成周八师会否南下制止?”这是他千算万算最举棋不定的一件事,成周骑兵的战斗力鄂国是见识到了的,若是真的倾营而出,灭番还真的只能是场泡影。
番国正处于随枣通路的要害处,自己若想完全控制这条金路,这是个绕不过去的羁绊,要么控制它,要么将它一脚踢开。照他原本的打算,本来是要扶持和控制住番轸,从而达到目的;如今看来,这个番轸实在不堪,不如借着女儿之死名正言顺的讨伐继而灭了番国,来得痛快彻底。可是,若成周八师携王命制止,这后果------
“君上,”叔妘睁着圆圆的大眼睛,颇为惊异道:“此乃军国大事也,奴婢岂可置喙?”
“无妨无妨。”鄂驭方摆摆手:“此间只你我二人,就当闲聊耳,你但讲无妨。”
叔妘思索了一阵:“依奴婢看,大概率不会。一来番轸行事的确过于荒唐淫邪,天下人尽知公主之冤,君上以此理由讨伐,气势如洪,理直气壮;二来以召公沉稳的行事禀性,不会草率出征。君上可以哀兵之名出兵,而不示之以灭国之意图,如此,待到战事进行到那一步,成周八师便是想制止也来不及了。”
“妙啊!”鄂驭方一拍大腿:“成周八师若真的出动,寡人亦可以再次封锁随枣金路,让他们不得铜料给养!”
他踱了几步,忽然皱起眉头:“不行,不行。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寡人要抢先向周王室示好,表示臣服之意,如此,可迷其心志,不知我方剑指何处也。毕竟,现在还没到真正亮出白刃的时候嘛!”
叔妘有些迷惑:“君上打算如何向周王室示好?”
“寡人要向天子献女,小周王都快十八了,少己亡后,身边又无一侍妾照料。寡人体察其意,献女以示臣服之意,有何不可?”
“君上慎察呀!”叔妘恳求道:“天子对其母之死一直耿耿于怀,如何肯真心相待君上之女?必然又会走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