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字条,说要去银川打工!”
马得福还没反应过来,白老师匆匆跑来:“喊水哥!我家麦苗也不见了!还有尕娃、水旺,听说都跟着得宝走了!”
“这几个小兔崽子!”马喊水气得直跺脚,“什么时候不行,偏挑这个时候!”
很快,几个孩子的家长都聚集到马喊水家,女人们急得直哭,男人们吵吵嚷嚷要组织人手去找。
张树成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村民大会还没开,又出了这档子事。
马得福突然想到什么:“他们会不会去找水了?昨儿我碰到水骑着驴出村……”
白老师猛地拍腿:“对对对!麦苗最近常去找水学绣!”
马喊水当机立断:“得福,你骑自行车顺着铁路往银川方向追!其他人分头去附近山沟找!张主任,大会还开吗?”
张树成沉思片刻:“开!孩子们的事要紧,但移民工作也不能耽误。这样,马主任你先带人去找孩子,我和小马去开大会。”
马喊水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匆匆组织人手去了。
马得福推着自行车正要出门,却见水急匆匆跑来。
“得福哥!”水气喘吁吁,“麦苗他们……他们来找过我,说要一起去银川打工。我劝不住,就……就给了他们些干粮和钱……”
马得福心头一紧:“他们走多久了?往哪个方向?”
“天没亮就走了,说是要顺着铁路走到青铜峡,再搭车去银川。”水咬着嘴唇,“我本来想告诉马叔的,但他们求我保密……”
马得福顾不上多说,跨上自行车就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张树成的喊声:“小马!大会怎么办?”
“您先主持!我追到孩子就回来!”马得福头也不回地喊道。
“也好。”
……
自行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马得福的心也七上八下。
他想起弟弟得宝才十六岁,麦苗更是白老师的独女,这些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
还有水,她明明可以跟孩子们一起逃走,却选择了留下履行婚约。
这个认知让马得福心里五味杂陈。
远处,一列火车鸣着汽笛缓缓驶过。
马得福拼命蹬着车子,汗水浸透了衬衫。
他不知道能否追上那些怀揣梦想的孩子,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未来。
就像他不知道,这场改变西海固命运的吊庄移民,最终会将家乡带向何方。
车轮滚滚,卷起一路尘土。
1991年的春天,涌泉村的风,正悄然改变着方向。
……
夕阳西沉,将涌泉村的麦场染成橘红色。
马得福独自站在麦垛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穗干瘪的麦子。
这是他和水去年一起堆的麦垛,如今麦子还在,人却要散了。
“得福哥,等你去农校学了本事,回来带咱们村脱贫好不好?”记忆中水的声音清脆如铃,她总是扎着两条麻辫,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马得福攥紧了麦穗,麦芒刺入掌心,细微的疼痛却比不上心头的万分之一。
他知道水的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六,苏家已经开始打第三口水窖了。
“三口……”马得福苦笑出声。
多讽刺啊!他心爱的姑娘,就值三口水窖、一头毛驴和五百块钱。
这个数字会在涌泉村传颂多年吧……
看啊!李家丫头多值钱!
“得福!”
父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马得福迅速抹了把脸,把麦穗塞进口袋。
马喊水扛着铁锹走来,裤腿上沾满泥点:“找你半天了!张主任说明天要去李大有家做工作,让你准备准备。”
“知道了。”马得福声音干涩。
马喊水眯起眼睛打量儿子:“还想着水呢?”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