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想赖账?”
约莫过了三四分钟,瞅见宋里昂迟迟不接电推剪,肤色有些黑的少年嗤笑地打趣道,“宋里昂,不过是在外国待了几年,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啊?”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几个同龄少年纷纷大笑不止。
“喂,程靛,差不多得了吧。”
这时,人群里忽然冒出了个披肩长发的少女,她从球场入口走进去,横在宋里昂身前,略带不满。
“不会吧,钟思齐,放着我们橙子这么好的小伙儿不选,你还真喜欢那个十三班的弱鸡啊?”
拿着电推剪的少年没吭声,倒是他身后的某个人意有所指地开了个玩笑。
钟思齐?
唐绘稍稍寻思,便在脑海中捞出了那个女生的蛛丝马迹,她记得,初中也有个熟人叫这个名字。
由于初中不同班,本就鲜有交集,毕业后,她虽知道钟思齐也考上了附中,但没想到世界这么小。
大概就是,她爱他,他又爱她这种无聊至极的俗套剧情了。
不过几秒,唐绘就简单明了地反应过来事情原委,情不自禁地凑近铁网,她偏着脑袋,一颗心只放在了那抹缄默沉静的徐影身上。
长发少女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环着胸,“少来了,程靛,本来这件事就是你不对。”
少年眼光微沉,却不肯罢休,“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给人家道歉人家不愿意接受啊。”
“谁输了谁剃头这也是一早说好的,可不兴输不起。”
“当然,只要——”
倏忽间,久久不言的宋里昂猛地抽走大放厥词的少年手中的电推剪,按了下开关就沿着发际线往后推。
场面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很快,地上便布满了黑色发丝,宋里昂直面着球网另一侧的少年,眸底噙满了挑衅,“别只要了,愿赌服输。”
等到把最后一簇头发给推平后,他顶着个寸头,勾了勾唇就将手中的电推剪掷到了空中,“忘了说,今天这场比赛我打得很愉快。”
语毕,他转身拾起放在地上的校服外套,随手搭在肩上就不紧不慢地推开铁门离开了球场。
“天呐,他也太行了吧。”
“这种发型都能hold住,我愿称宋里昂为附中颜值天花板。”
“看来学习好的运动方面果然还是有所欠缺。”
“不对吧,整个附中谁能是程靛的对手?”
“就是就是,程靛可是体育全能,运动会一千五百米,三千米,五千米,三料冠军。”
……
宋里昂走了没多久,网球场外的人群也随之消散,唐绘听着别人饶有兴味的议论,回顾方才宋里昂右手握住电推剪时不自然的停顿,眼眶变得越来越红。
她果然还是弄伤了他的手。
等到偌大的操场仅剩下唐绘一个人,她自责地吸了吸鼻子,独自面对网球场的网篱,眼里波光粼粼,忽地,她随意地侧过眼,却在不经意之间瞧见了球场内正随着轻风四散开来的断发。
下一瞬,她拔腿就绕过铁网,掀开铁门,她使劲地跑过去,环顾四周,跟着就弯腰蹲下来,伸出手一缕一缕地把七零八落的断发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
风渐渐变大,唐绘就这样仔仔细细地捡,动作轻慢又耐心。
“不会吧,你也是那个娘娘腔的脑残粉吗?”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唐绘捧着目光所到之处能收集到的那撮头发,抬手用袖子擦去了眼角的湿意,刚转身就碰到了某道半路折返的挺直身影。
几步之遥外,如松柏般峻拔的少年好整以暇地扬起了嘴角。
“那我应该怎么说呢,钟思齐的脑残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