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留在家里。我不想走。”姜道伟低头揉着衣角，不敢看他妈一眼。
他承认，今天的妈妈是有点不一样，比以往只会逞点口舌之快，凶残了不知多少。
但不能否认他还是觉得他妈好没脑子。出去都要饿死的情况，为什么还要出去？难道就为了赌一口气？
他妈不会觉得那些姨母们能收留他们吧？
忆及过往，他妈常常跟他们说的，她还在家时，姨母们有多疼她这个最小的妹妹，姜道伟就觉得可笑。
他妈自己都说了，那是她还在家时。那会儿她亲爸，也就是姜道伟的亲外公还活着，天塌了，还有高个的顶着。
没经历过朝不保夕的生活，没什么大的争端，姨母们和他妈的关系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现在外公都去世多少年了，那些姨母和他妈一样都是被那个继外公弄出去当童养媳的。
他妈如今的日子有多难过，他妈自己应该深有体会才对，她怎么还能寄希望于和她相同处境的姨母们能给她搭把手？那不是痴人说梦？
而且明明四叔都要过继他去过好日子了，他才不要跟着他妈去过吃了上顿没下顿，随时可能饿死的苦日子。
姜道伟的表态令姜老娘和姜宽义都颇为欣喜。
姜宽义还以为那是他儿子念着他这个亲爸，舍不得离开。
姜老娘则是在这孙子话落之时，仔细盯着那小贱人的脸色，希望能看到那小贱人受伤的神情。结果那小贱人一点都不伤心，还能看出点高兴，这是什么意思？
少了一个和他们家谈判的筹码，有什么可高兴的？
少了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哪怕只是暂时照顾的人，当然值得高兴。毕竟空幻又没什么乐于照顾人的爱好。
他会提出要孩子，也就是顾忌一下“徐世德”的残留的执念，要不他也不会还要让孩子自己选要不要跟他。
他就一个意思，他有负责的意愿，但孩子们不选跟他就不关他的事了。
“你们二哥选好了，你们呢？”空幻还挺期待这些孩子都要留在姜家的，那意味着他一个人会很轻松。
“爸爸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虽未在父亲身上体会过多少温情，徐世德最小的儿子姜道林还是习惯父母在一起的生活。那让他觉得很可靠。
空幻因着这个问题，才突然发觉这些小孩不一定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离婚就意味着爸爸和妈妈要分开，不会再在一起。但那不意味着你们不能再见面。”
徐世德的两个女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那我们跟妈妈走。”
作为女孩，还是家里不受宠的女孩，她们还是觉得跟着妈妈更安心些。
至于说可能会被饿死，她们都觉得不大可能，她们妈挣得工分又不是假的。队上的人也不可能干看着她们饿死。
再说了她们这个年纪都已经上山打猪草了，大不了平常打猪草的时候，多挖点野菜和在主食里吃着。说不定偶尔还能混顿饱饭。
总比在家时，能吃的东西本就少，还要被奶奶扣口粮，往兄弟们那里扒拉好。
她们妈给她们兄弟姐妹分东西，可都是尽量让他们每个人拿的一样多。
知道姐姐们都要跟着妈妈，姜道林立马倒戈，有了决断“那我也要跟妈妈。”
和他经常在一起的不是姐姐，就是妈妈。熟悉的人都要走，姜道林也不再想他要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
能跟着妈妈就很好了。
留在家里，仅剩的二哥和他不怎么亲近，爸爸不是在忙地里的事，就是在忙爷奶的事，都没人陪他。
听见小儿子也选了那个贱人，姜宽义心里不舒服极了。她把女儿带走就算了，还想把他儿子也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