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目光暗含着隐晦的信息,在我和季回时脸上来回打量着,季回时此刻大半个脸都埋在我的颈窝里,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头发。她的目光绕了一圈,最终回到我的身上,看起来有些诧异,再开口连语气都有些捉摸不透:“你多大了?”
光是看着她的表情,我就猜想到她绝对想歪了,可在这种情形下,再怎么解释似乎都于事无补。我一时语言匮乏,只好慌张的说:“姐,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像极了睡着的英语课上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时,那句嘴硬的“我没睡啊”。
小姐姐似笑非笑地扬起了唇角,神情中有种“过来人”的优越感,说道:“你们这些小年轻人的事情我也管不着,但你总得出示身份证啊。”
哦对,身份证。我恍然大悟一般把手伸到上衣口袋里,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身份证,递了过去。
小姐姐拿着身份证,用眼角瞄了一眼,抬眼看我,问道:“未成年?这可不能让你进。”
我的语气都含了恳求的意味:“我哥哥他现在很不舒服,我们就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快点让我们进去吧,难道她想看大变活人?
小姐姐并没有被我故作可怜的语气打动,想了想,摇了摇头,还是不同意。她说:“不是姐姐不理解你们,这不是我说开就能开的呀。”
正在我盘算着怎么才能突破小姐姐这一关的时候,一只手指纤长的手从我肩膀边伸了出来,指尖夹着一张身份证,递给了前台的小姐姐。我看着季回时从我肩膀上抬起来的头,有些诧异,他什么时候有身份证的?机器人也会有身份证吗?
这一抬头,小姐姐便看到了他的脸,我看到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目光胶在季回时脸上,半天不肯离开。我不知为何有些不满,心想,都什么时候了,我想尽办法办理入住,他倒好,还露出这张脸来招桃花。
小姐姐看了一眼季回时的身份证,小声嘟囔着:“兄妹两个怎么一个姓李,一个姓季。”便让我们通行了。她给我们一张卡牌,卡牌上写着一个房间的序号,我来不及解答她的疑惑,扶着季回时往那边走了过去。
刚一进门,季回时仿佛浑身脱力一般脚步一顿,我清晰地感觉到扶着他的胳膊受力加重。不等我多想,他便靠着门坐了下去,整个人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与方才的冷静截然不同。我慌张地说:“你要不要躺在床上?或者说……要不要喝点水?”
他艰难地摇了摇头,只是用力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凉,是冬天里不见阳光的金属器械的那种凉。
我不知道该干什么,看着他的样子,似乎任何安慰的话都只是徒劳,只能紧紧回握他的手。我从来不知道他从一个年龄段变成另一个年龄段竟需要忍受这么大的痛苦,不,准确的说,我甚至一直以为机器人不会感觉到痛苦,从而自然而然地忽略他的感受。过了一会,季回时突然头向我肩膀上一倾,晕了过去。
我下意识地把手伸到他鼻子下面,想探一探他的鼻息。突然意识到,机器人是没有呼吸的。
我用力架着他,想把他拖到了床上,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季回时比我高了将近三十厘米,虽然眼前的少年身形匀称,甚至有一点瘦削,可我实在没法让他躺在床上。
没办法,我只好把床上的被褥取下来铺在了地上,又从另一张床拿来被子盖在他身上。做完这一切后,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愣愣地看着他。
他睡着,一如既往的安静。现在是下午,太阳的光透过拉着的窗帘照了进来,洒在他的脸上,柔柔和和的一层。
这一坐就是半个小时,房间里安安静静,我有些累,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挺久,我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又是季回时的脸,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