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不好么?”叶蓁蓁看着楚慎。
楚慎一怔,哪怕叶蓁蓁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并没有说其他的,但他几乎立马就明白过了,叶蓁蓁并不喜欢他这个安排。
怔愣了一瞬,楚慎又很快恢复平静,他没有立即回答叶蓁蓁,而是同样仔细思考过后才开口回答。
“不是不好,只是在大雍的体系里,仵作没有官职,历来被人看做下九流,我觉得以你的能力,若成为仵作,太过委屈。”楚慎诚挚地说。
下面的官员们互看了一眼,都默契地没有开口。
叶蓁蓁笑了笑,虽然她并不赞同楚慎专门给她造一个女验官的官职,但她知道楚慎是在为她考量,心里自然是感激的。
如果她一开始就出生在这个时代,她应该会很开心地答应下来,也会努力将自己的能力发扬光大,但......她不是在大雍朝长大的叶蓁蓁,她是从那个人人平等,批判阶级与资本的时代穿越而来的叶蓁蓁。
若是就连她也心甘情愿忽视那些不公,只为求自己的利益,那她有愧于心。
“王爷,那您觉得是仵作生来低贱,活该被称为下九流,还是这所谓下九流,又所谓上九流,本就是一种不公?”叶蓁蓁轻声问。
花厅很安静,她的音量并不高,却宛如平地炸响一声惊雷,几位老神在在的历经官场的官员齐刷刷抬头看向她。
“姑娘,你这话就不对了。”一位蓄着山羊胡的中年人开口。
叶蓁蓁扫了眼他身上的服饰,从形制上判断出他是一县县令。
“哪里不对?还请指教?”叶蓁蓁转身,在椅子上落座,她预感到接下来将会有一场大仗要打。
楚慎看了眼她的动作,也退回到自己的位置,转而看向那官员。
那县令见楚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心里颇为得意地冷哼一声,无知妇人,若不是仗着康王的身份,她一介女流,怎配坐在这儿和他们说话?
心里将叶蓁蓁从头到脚鄙夷了一番,那县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颇为高傲地说:“且不说上九流的其他人,就拿我们这些官场中人来说,哪个不是经历科考与万千人博弈,再从中脱颖而出,又一步步历练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我们在寒窗苦读的时候,那些下九流或许正在捉鸡摸狗,如此我们是上九流,他们是下九流,有何不公?”
其他官员也赞同地点点头,看叶蓁蓁的目光都有几分不悦,也幸好是楚慎还坐在旁边,不然他们怕是态度没这么好,早就跳起来指着叶蓁蓁的鼻子骂她目光短浅了。
无论是寒窗苦读还是与千万人博弈,叶蓁蓁都承认他们的努力与付出,但是......“各位能参加科举,想必幼时家中也能拿出束脩,因而你们才能读书识字,走到今天,是也?”
那县令觉得叶蓁蓁就是在明知故问,要是大字不识,还怎么参加科举?又怎么做官?
但楚慎正看向他,纵然他想要朝天翻个白眼,也还是回答:“是。”
叶蓁蓁点点头,“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在你们寒窗苦读时捉鸡摸狗的人,家中连束脩也拿不出,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与读书识字无缘,注定了他们只能走上下九流的道路,但这难道是他们的错么?”
县令愣了愣,绞尽脑汁才说:“那、那贫穷的人也不是没有,但不也有人最终还是当了官么?”
“那么你所说的这种人又有多少呢?”叶蓁蓁追问。
县令顿住,半天也没有搜寻出这么一个人来。
教育在任何时代都是一件需要花费精力和金钱的事,尤其这个时代笔墨纸砚还那么精贵,普通人家哪里担负得起这个支出?
“我承认像你说的这样的人的确存在,但却是万里挑一,有太多贫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