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丑恶也并不卑劣。
“总有一天,我们会赎尽身上的罪孽 ,让神明收回祂的惩罚吧?”那个羊角姑娘总是这样期盼的,眼底带着能够一眼看透的希冀。
维克不知道。
这不是他能说的算的。
他看着像是被人供养起来,风光无限的纯血贵族少爷。
但实际上不过是被家族那些实际掌权者摆弄的一个傀儡罢了。
他的生死,也没有办法由自己来掌控。
他的父亲,他的那些叔父们,才是掌控了所有的『顿克』。
现在,死了啊——
她死了——
明明一个月之前他们才分别。
维克似乎还能回忆起他们分离的那一天,对方那带有温度的手轻抚他们脑袋的温柔感觉,她带着很悲伤的笑容,眼睛里缀着泪花。
“去吧,两位少爷,你们生来便是高贵的,去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吧。”
“记得多笑笑——”
也许有一天她也能够笑着走向那光明的未来吧?
维克被告诫着忘去过去的一切,从现在开始将自己当做最高贵的『顿克』去活着。
但是他没有办法忘却,怎么能忘却呢?
维克的心在颤动着。
那个记忆中的长姐一般的羊角女孩早已失去了生机,额角处的棕色小角看着像是硬生生地被折断了。
她的身体残碎不堪,惨白的脸上染着早已干涸的暗黑色血迹,被人像是垃圾一般毫不留情地丢进了深坑之中。
肉体用来填埋缺口,连灵魂也不能得到安息,要永远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深坑之中。
究竟是怎么样的罪孽?
才要付出这样永生永世沉重的代价呢?
维克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紧紧地握住了,是维西。
是他的血脉兄弟。
在这个世界上和他最相似的那个人。
是镜中的另一个自己。
毫无疑问,他也看见了。
“维西,不要看。”维克这样子说着,作为兄长,他来看着这一切便好了。
深渊之中所有的不幸和困难。
维克·奥兰多是如此地珍视他唯一的弟弟,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绝对会守护好维西的,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他,就算是他们的父亲也不行。
他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是彼此的依靠。
身旁是那么多血脉至亲,可是他们却在孤独不过了,他们只有彼此。
一只幼小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似乎轻轻地拭去了什么,维西睁着那圆润的黑色眸子,轻声说道,“兄长,不要哭。”
原来他是哭了吗?
原来,他哭了啊——
可是,在这里,眼泪是最软弱的东西了。
“我亲爱的小侄子,这是怎么了?”有人在一瞬间靠近了他们,俯下身来,一张扭曲的脸蓦地放大出现在了维克和维西的面前。
恐怖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间,再望过去时,恩德·奥兰尔脸上明明带着关切慈祥的笑意,可是猩红的眼睛里却只有无尽的疯狂和恶意。
并没有在维克和维西脸上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双子看起来面无表情的,似乎对眼前前所看到的一切毫无波澜。
对方有些遗憾地“啧”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刚才还以为你要哭了呢,我的好侄子,你难道要为了这些卑贱的罪恶者流眼泪吗?”
“能够为神明献身,是他们无上的荣幸啊——”
恩德·奥兰多直起身子来,张开双臂,以一种展示的姿态,像是炫耀着什么令他自豪的事物一般,“哈哈哈哈,看看啊!这盛大的场景,多笑一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