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正死死扒着宿舍楼五楼的窗台,在风中摇摇欲坠,她显然坚持不了多久,已经在惶恐的挣扎中耗尽了力气,脖颈的黑印慢慢变成了一片片滑腻的鳞,直插着人肉一样排列,还在不断扩散。
“啊啊——!!”她苍白的五指陡然松开,从高空直直坠落。
石漫想都不想地疾步上前,一脚踩上垂直的墙壁,六颗朱砂佛珠在空中转成一个暗红的六边形,六角镇着六字真言的咒令,其中填满密密麻麻的梵文,像一张巨网在她身后张开了羽翼。
她借力一跳,伸手使劲一捞:“手!”
泪水像断裂的珠线,余婷婷已经死寂的脑子被吼地清醒了一下,手臂艰难地一动,石漫一把抓住,忍着半边身子瞬间猛烈到撕裂的坠感,咬牙把人拽回,揽着她的腰在墙壁一路退回到地面,撞破了六角咒网,在地里生生滚了两圈。
“呃!”石漫闷哼一声,迅速爬起,拍了拍余婷婷的脸颊,“喂,死没死!”
余婷婷满脑子混乱,全是石漫毫不犹豫、奋力一跳接住她的场景:“我……咳咳咳!!”
石漫确定她没晕后,直接将朱砂血扣在她嘴里,余婷婷脖颈阴毒的蛇鳞一瞬间被烧灭了,连个灰都没留下。
她没工夫理神色复杂的余婷婷,直接将人塞给慢了一步的郑康:“看好她。”
孔知晚应该是从广知楼消失的,但石漫往回想了想,总觉得活动日那么多天,孔知晚偏偏选中余婷婷约她的这天,有些说不出的违和。
如果是其他事情,她会停下一瞬,冷静地分析,判断那个“最有可能”。
但如果是孔知晚……
她的直觉就没错过。
她刚迈进实验楼的大门,就听到刚响过的尖叫从楼上又传来一遍,她愣了一下,这怎么和余婷婷的尖叫一模一样?
“孔知晚!”
美术社,孔知晚若有所感地回头,她冷漠至极的神情有一瞬的松动。
“余婷婷”倒在她脚边,流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红到发黑、如同颜料一般浓郁的液体,混合着颜料的刺鼻味道,像一摊丑陋的淤泥。
她低身,轻巧地拔出“余婷婷”心口处的钢笔,飞起的深血溅到她刀削般冷峻的侧脸,她平淡地抹了一下,对着面容扭曲的怪物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冷艳又危险。
“余婷婷”捂住心口,警惕又憎恨地看着她。
焦急的脚步声不断靠近,“余婷婷”费力地爬起想要逃走,就见冷着无情杀人魔般的脸、一笔捅进她心口的孔知晚突然踉跄了一下,不适地扶住凳子。
凳子滑行的刺耳声中,孔知晚先她一步脱力般跌落在地,脸白得毫无血色,好像刚遭遇了一场可怕的梦魇,隐忍着无助。
不是,什么,你捅我的时候动作可快可健康了!
……难道其实我刚才攻击到了?“余婷婷”迟疑地想。
下一秒,美术社的门被一脚踹开,石漫见到画室里的满地狼藉,瞳孔一缩,迅速到孔知晚眼前,急迫又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她捧起孔知晚微微闭眼的脸:“孔知晚,醒醒!是我。”
孔知晚像在冰河漂流了半个世纪,终于迎来了解冻四肢的日出,她不自觉般靠进石漫的怀里,头轻轻依赖在她的颈窝,嘴唇贴着她的衣领,控制不住地偷偷低吻了一下:“……我没事,别担心。”
“你这哪是没事的样子!”石漫将她往怀里拢了拢,让她安心靠着,然后开始上下检查孔知晚有没有受伤,就差现场扒了她的衣服,还是孔知晚有些不自在地攥住她的手,她才勉勉强强地收回手。
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平时不是凡事都从容不迫?现在讲究这点脸皮了。
她心里嘀咕,又不是没看过。
暂时没有发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