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接不回去看老子去医院拔了你管子,早一步送你这肌肉怪物上路,啧!”
现在的林桑只能仰赖嘴砲舒压,用贱言贱语宣泄痛苦,缓步于臭气冲天的肮脏下水道,没有光线沿着墙壁摸黑,往右跨三步就是浮满秽物的污水,一路从血牢掰咖过来都不知踩死几只迟钝的蟑螂了,整趟欢乐的旅途更没少掉上下左右、沿着管线乱窜支支喳喳的老鼠,象是在嘲笑他狼狈的胜利。
依循直觉贴着墙走,半小时后终于触碰到那熟悉的、长满青苔的生锈扶梯,林桑便跨上通往光明的出口,重新回到地面上的世界。
推开沉重的水沟盖,探出头来他已来到郊区外的偏远山区,此处是位于山脚下的森林,距离看大夫的隐密私人诊所仍有一段距离。
单手爬扶梯一点也不轻松,林桑坐于水沟口边缘喘息,久违的阳光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这么舒适的空气闻起来真是不习惯啊……”
他不禁感叹,森林的芬多精和地面上的暖阳活像另一世界,两者明明只隔了只扶梯,不过是地表上跟地表下,怎才差了一片铁盖、才隔了条地平线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次元?难不成自己真的待在地下太久了?
除了偶尔会想上来吃点正经的东西,或为了干黑道发下来的差事赚些零用钱,其余时间林桑都待在“下面”,吃喝拉撒睡都在藏于地下迷宫的住所,也许真的是待太久了,他的生理机能比较习惯阴暗的地方,或许再多待个几年自己就会变成货真价实的夜行动物也说不定。
没办法,“上面”给林桑的回忆都很糟,年幼的他已在阳光下吃尽不少苦头,不是被野狗追就是被同族人类鄙视、排挤、冷眼甚至虐待,他是垃圾,是社会残渣更是不存在于地面上的人。
反观下面就安全多了,比起险恶残酷的正常人类社会,下水道的老鼠蟑螂蜘蛛还比较友善,撇开瘟疫和疾病不谈,用脚就能踩死的东西绝对比人类安全。
“那王八医生的诊所怎么那么远啊……”
拖着疲倦的身躯,不属于这里的林桑只能继续抱怨,继续前进。
***
当年嵩哥除了介绍他打地下擂台,因应职业需求,当然也顺便介绍一位业界有好口碑的名医给他。
那间位于山脚下的偏僻私人诊所专门收留他们这类身无分文且不被正常社会接受的家伙,偶尔也会收一些慕名而来,愿意走很远或搭公交车到郊外看病的市中心居民,或是原本就住在邻山的偏乡老幼。
关于该私人诊所有则神奇的传闻,据说在那间诊所使用暴力就会往生,举凡对其他善良老百姓、对医生、对护理师拳脚相向,或是对路过诊所门口的野狗丢石头,对任何富有生命之物恶意使用暴力者必死无疑,无一例外。
起初,林桑认为该传言纯属虚构,不过是诊所为了收留诸多非法份子必须捏造出的善意谎言以求防身,没料某次看诊撞见某个酒喝多的枪击犯在等候区鬼吼鬼叫,只因身材姣好的护理师不接受他的胡乱告白,他便抽起喝光的酒瓶准备开揍。
就在那醉醺醺的混帐将护理师粗鲁压到墙上,打算用酒瓶毁掉她美丽的脸蛋时,下秒那混帐突然大呕鲜血,随后口吐白沫,失去气息前还趴在地上捶打挣扎了几秒,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下吐血身亡,没来由的暴毙而死。
该幕使在场所有病人万分错愕,就连时常游走生死边缘的林桑也感到意外,对此,长年在该诊所服务的员工依然镇定,象是见怪不怪。
至于那名医师只是悠悠走出诊间开口:“就说处理尸体很麻烦,门口的警告标示不都写明白了?好端端长这么大只居然不识字,这么多年可真是白活了,唉!”
该诊所的老板,也就是那位王牌名医,他无奈指向立在饮水机旁的警告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