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怎么突然就情绪失控了?自己应该要好好说话的,这么失态好丢脸啊,被人看见这么脆弱的一面,大家不会觉得自己很懦弱很草莓吗?这样会不会惹大家讨厌啊!
可是可是,天啊好多人在看,不过是自我介绍自己究竟在紧张什么?
这些年来浚杰都是舞台下的听众,如今被推到台上当故事主角他感到异常不自在,以前全世界的人都把他当空气,当哑巴,当怪胎,然而此刻面前的人都如此认真看待他,各个眼神都相当传神,这……这……
自己是到底是在害怕还是感动?
见浚杰已低下头开始咕哝咕哝、支支吾吾,明显开始逃避众人目光,银喉转瞬用严厉的语气命令:“把头抬起来。”
满脸泪水的浚杰瞬间抬头,他立正挺胸,可脸上的泪水仍旧不断滑落。
“好好把话说完,这些话不光是对我们说,也是对你自己说。”
眼眶湿红的浚杰点点头,他总觉得自己压抑在心中多年的情绪即将爆发。
这些年来他都独自一人,因为他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处容得下他的声音。
他自幼以来一直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打从他主动放弃语言的那刻,他便知道自己这辈子穷尽一生都得活在自我心灵的最边缘,终其一生都得活在那最阴暗、最孤独的角落。
本该是这样的。
“我……我不想再孤单一人了!”
浚杰不禁提高音量,这宏亮一句甚至使大字躺在地上睡觉的火柴惊醒,也使婴儿车内睡得香甜的金鱼睁开双眼。
浚杰深深吸了一大口气,一吐为快:“我想跟大家打成一片,我也想帮助大家,我也想要有朋友,我想要有一个值得自己去守护的归属,就算没能言语,就算有朝一日真的变成哑巴、声带被撕烂又或喉咙遭到贯穿,就算自己彻彻底底变成一头沐浴黑血的野兽,我还是想守护那些愿意对我好的人!我……我……”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母亲墓前许下的心愿,突然想起自己在沉向黑暗深渊、自己阖眼前的最后一个愿望。
第三个愿望。
“我想要有值得守护的家人!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梦想!”
浚杰放声吼道,他直视正前方银喉的双瞳,呼应他激昂的情绪,浚杰没注意到自己的瞳孔已化为两道金刃,邻近嘴角的犬齿也蜕变成魔化的尖,那些平时位于皮下明显的青色静脉更在此时转为深黑,然而浚杰本人根本没意识到。
他只觉得蔓延身体各处的血管内,似乎有什么正在沸腾。
而听完浚杰的吶喊,围于长桌的每人接连露出赏识的笑。
用不着言语,瞧恶魔眼底燃烧人类的决心,银喉自然也明白。
“你的言语无法代表你的人格,但你的行动可以。”银喉随即打破吼声后的寂静:“我尊敬你的决心,希望你永远记得自己今天这席话,也期盼你永不后悔自己选择了我们。”
银喉随后举起高脚酒杯:“欢迎你们加入伊瑟艾恩家族,幸运之羽将永远庇护你们。”
天使引领,所有恶魔同时举杯齐向空中:“愿幸运之羽庇护你们。”
这一刻,浚杰和雨希也将杯子举向高空。
一名天使,六只恶魔和一位凡人,七只酒杯和一只熊熊摇铃于空碰撞,发出誓言的清脆响声。
目睹这个瞬间,浚杰自觉像在作梦一样,他忍不住又流下泪水。
他哭得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己,只因他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代表母亲那天绝对在墓前,代表传闻不能道出的第三个愿望在心中默念也真的会实现。
“这真是最棒的生日礼物了。”
浚杰又哭又笑,他觉得这一天,自己无疑是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