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靠近王宫的一处建筑前。
相较于王宫,建筑占地并不算大,更称不上华丽,墙面被漆成冰冷的铁灰色,如果伸手顺着墙壁上那自然纹理抚摸,还能感受到其中混杂的粗糙颗粒。
窄小门前延伸出两根立柱,立柱上各自雕刻出纹样——歪斜的天平与皇室佩剑。
周围没有路过的行人,来往此处的人员都有着统一目的地,正是面前的裁判所。
“尤瑟夫大人,裁判所到了”,马车夫通过脑后侧的小窗,向车厢内提醒着。
艾尔森低头看了看躺在他腿上的时栖,依然一副微倦着身子、睡得香甜的模样,让他不禁怀疑她是否昨晚半夜去做了贼。
马车夫已经候在车门外,随时等待着公爵的命令。
艾尔森并没有急着喊醒时栖,他准备等待一会儿,试图让时栖因为感受到马车停止移动而自然醒转。
白天多睡会儿,晚上少睡会儿。
最好白天睡够,晚上一直醒着,让他单独去睡。
艾尔森透过马车窗向外随意看去,周围来往人员都是一副压低着头、行色匆匆的模样,他们在经过马车时还特意加快步子,好像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所以,尤瑟夫这个角色还挺复杂?
深情又薄情的丈夫、慈爱的父亲、国王的走狗、凶恶的长官。
究竟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假?
“唔嗯,睡得不太舒服呢~”
将他大腿枕得有些麻木的少女,在睡醒后第一时间竟是发出抱怨。
艾尔森唇线抿直,淡淡地注视着这个良心大概是被狗吃了的魔女,看着她抖了抖有些凌乱的长发,露出白净清爽的脸蛋,脸上依然浮现着没有睡饱的倦意。
艾尔森:得了,看来晚上是还要接着睡,是我肖想了。
他伸出左手、试图使力将她的脑袋从腿上托起来,同时语气中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嫌弃般,说道:
“那就起来吧,我的任务地点到了。”
时栖放任着脑袋被“温柔”托起,她因为不用自己费力起身,甚至颇是好心情地用脑袋蹭了蹭这只得力的手。
少女揉了揉惺忪睡眼,虽然已经直立起身子,却还是没什么精神般靠在艾尔森的肩头,就这么闭着眼,调笑着说道:
“果然很有当仆从的天赋嘛,亲爱的艾尔森~”
闻言,艾尔森顿时觉得这魔女还是睡着比较好。
单论这张嘴而言,起码不会说出让他产生类似血压升高幻觉的话!
艾尔森还是选择暗吞这口气,不和她继续在嘴皮子上纠缠下去。
艾尔森:“我要去做支线任务,你跟不跟。”
时栖依然闭着眼,下巴尖靠在男人肩头,左右小幅度晃着脑袋。
一时半会儿,也没说跟还是不跟,车厢内陷入一阵安静。
简直荒谬,这是艾尔森此时唯一的感觉。
作为一个活了上万年的怪物,明明早就已经无所谓等待的漫长与否。
但为什么每次面对的对象变成眼前这个女人,他就会因为抛出的一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而感觉抓心挠肺的痒。
如果不是她之前自称什么哥德斯卢兹,一听就是西方姓氏,他都快认为这魔女出身于神秘东方古国的什么苗蛊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