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你最大的败笔,就是放任我进入到镜中世界。”
“什么?你问为什么?”
时栖状似体贴地凑近,像是在倾听怀中人的低喃,但若有人站在一旁,就可以发现,塞壬此时已经几乎没有力气再动弹,更遑论说话。
这自问自答,不过是那个女人恶劣的逗弄罢了。
“就凭你那点不知道师从何人的三脚猫功夫,在搭建的虚空中放置三个常用的坐标锚点已经是极限了吧,更不必说那几个锚点,是我用脚尖随意踢踢都有可能断开链接的程度。”
“所以,你把我放在里边很安心对吧。”
“啊,对了,我知道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
“是不是就像豢养了一只温顺待宰的咩咩直叫的小羊?”
“是不是,就像曾经的你一样~”
时栖用左手轻轻卡住塞壬那未完全软化的下巴,温柔地摩挲了起来。
“你这可怜的小脑瓜怎么也没办法想到吧,我只是稍稍动动手指的功夫,就把你的镜中世界和考场中的所有镜面相连接。”
“然后呢,在考场中任何有镜面存在的地方我皆可来去自如了,是不是很方便~”
“刚刚在我的小狗狗走之后,你的小脑瓜里想到什么了呢?笑的声音可不小哦?怨气味道也变得更加的成熟迷人了呢~”
“是觉得自己的计划即将大功告成了吗?”
“是觉得我要死了吗?”
“还是觉得我的狗,也可以被你染指呢?”
边说着,少女边调整了姿势,改将双手从塞壬的肩头伸去,呈一种交叉的形态锁在了她的胸口,像是鹰隼用利爪牢牢扣住了猎物那脆弱的咽喉。
“无论怎么样都好啦,我可是非常老道的猎手哟~”
时栖用下巴尖抵在这个可怜猎物的头顶,用身体慢慢将魔杖一点一点地向前推着。
“在你的怨气即将达到美味的巅峰前,我可是每分每秒都紧紧盯着你呢~”
“诶,虽然你这种敏感型的怨灵太过娇气,哄又难哄,疑心又重,但每次在你们怨气最成熟、状态最放松的时候下手,像开核桃一样轻轻撬开你们的怨气闸口,我就总能不出意外地收获一道独具风味的餐点~”
“唔,我想着大概是因为,劳动后的果实最甘甜吧~”
少女看着塞壬重新被魔杖破坏的创口,视线牢牢黏在那重新泄露出来的怨气上,压抑不住愈发汹涌的食欲,忍不住舔了舔小巧尖利的虎牙。
她向怀中人嗔怪道:“你可真是个无趣的人呀,亲爱的林溪小姐。”
“怎么都不回我的话呢,看我一个人自导自演、自说自话你很有一种抗争的成就感吗?”
时栖半是娇嗔半是打趣地抱怨着。
随着噗嗤一声,好像什么充满液体的球状物被压扁。
塞壬在她半是涣散的模糊视线中,看到一只纤细的木枝不知从何处窜到了眼前,少女用白皙柔嫩的手指轻轻捏着它。
而自己像是泄出了最后一丝怨气,彻底陷入了黑暗。
她将又一次死去了吗?
算了,一切都无所谓了吧,她想。
就算那个女人杀死了自己,就凭她留在考场里那些七零八落的无关线索,也不足以支撑她们完成主线任务。
这次,她不想在冰冷潮湿的黑暗中,一个人孤独地慢慢死去。
都来给她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