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祈福节,冬雪都是早早就会赶过来的,那时候自己的心中,觉得自己和楚原仙君、夜语哥哥一样,装得是天下苍生,希望他们能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可今日,外面的热闹已经变成了纷杂,这会,她正独自坐着,眼神有些空洞洞的,桌子上的香炉里面,冒着一缕飘渺的烟丝,烟丝中夹带微弱的香,一点点将冷清的房间给装满。这是用来提神的。自打冬雪出了事以后,她这段时间好似总是这般神情恍惚。
有时候,晚上睡着以后,她就会梦见母亲。母亲会飘忽忽来到她的近前,但是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异常冷漠寒心地盯着自己那张脸,等到将怒火宣泄完了,母亲就会消失不见。
她拼命喊,拼命追,拼尽全力,心力交瘁,可最终还是无济于事。惊恐之中拼命挣扎,终于醒了过来,汗水早已经湿透了衣衫。
她坐起来,即便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可也没有心思打理,此刻头痛欲裂,满脑子都是梦中的人。
再也睡不着了,于是起身到外面走走。有下人过来给她披衣,她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自己走走就好,谁也不要跟过来。”
“是。”
属下赶紧退了出去。
子华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望着天上的月亮,居然又情不自禁想到了小时候,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想到了小时候的人,她不禁笑了,笑得有些苦涩和悲凉,就像此刻那倾斜下来的白沙一样,染上了一层白霜,那白霜中的所有寒气,好似也受到了妖媚的蛊惑,快速聚集,毫不留情,一股脑地钻进自己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此刻,她的嘴唇已经青紫了,深入骨髓的寒意,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战。
于是,她收回了目光。
就在她起身想要往回走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进了耳朵当中。
她没有动,那人居然迎面跑过来了,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着什么,于是她跑着跑着,一不留神就撞到人家身上去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出门探风的三月。
三月这孩子,做事情总是不着调子,东看看,西看看,左看看,右看看,可是居然就忘记了看前面。
她没有料到后面有猛虎,前面也可能会有豺狼,失算,失算啊!
不过,三月并未料到这个人就是妖兽国的主子,居然还对着人家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
子华正是心中烦闷,也无所事事,见这个人是一个生面孔,一时间也来了兴致,于是嘴角边上划过了一丝嘲讽的微笑,也谈不上配合,也谈不上不配合,只是身体并没有动,想看看这个不速之客到底想干什么。
三月哪里想这么多,她见后面没有人追上来,安心了不少。
子华问:“你是谁?”
三月笑着凑上前去,还想拉着人家的胳膊,到更加僻静一点的地上说话。
“你是不是也被她们捉来的?”
三月一脸的气愤,说话的时候强调也是恼羞成怒的。
“可不是嘛?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不知道抓我回来做什么,反正我可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想让我去伺候她们的主子,门都没有。你不知道吗,我可是万里崖崖主的女儿,在家里时也是大小姐一个。如今沦落到这种鬼地方,被关在房子里,出来放个风还得鬼鬼祟祟的,实在是憋闷得发狂。对了,你是被抓来的?”
虽然是在这样如水的夜里,第一次见,可三月居然莫名其妙地对这个素不相识地人生出了一丝丝亲近感。
有可能是举目无亲的原因吧,只要别人稍微对自己和气一点,就全然将人家看成了是和自己一样的人了。
虽然看得不够真切,可三月还是觉得眼前乍眼一看还挺清新秀丽,端庄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