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物在一起,纠缠至死,无法摆脱。
求不得,他哪怕少年惊艳,却是兰因絮果,爱而不得,亦是不敢奢求。
放不下,纵使相隔血海深仇,两两相望,唯余失望,却是旧时相识,无法放下。
人间八苦,皆为永安。
崔明宣闭了闭眼,“方丈以为,既然如此苦不堪言,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方丈笑而不语,“有没有必要,将军心中自有定数,又何必再问呢?将军本不信我,却为此而来问我,不过是想肯定心中所想罢了。佛说轮回来世,将军却只从心所欲,既决定放手去做,为何要来解梦?”
“是我蒙昧了,多谢方丈指教。”崔明宣抱拳一礼,转身离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丈极目送崔明宣远去,目光落在更远处红衣女子身上,她正漫不经心地投喂锦鲤。
方丈顿了顿,“咦?看不透。”
“佛曰,不可说。”方丈叹息一声。
戚胥令正在青灯古佛之下,负手立足在青苔遍布的台阶之上,见崔明宣从中走出,笑了笑:“世子可有定论了?”
“康显王好意,崔家心领了。不过正如康显王所言,崔氏一族战功显赫,总是要站队的。”崔明宣垂下眼帘。
那一枚被戚晚安丢下水,又被崔明宣救上来的络子,此时此刻真被他捏在掌心里。
他明白,他还是放不下。
崔明宣抬起头,青天白日,风清气正,仿佛豁然开朗般,他释然地笑了:“鎣洲崔氏,效忠昭阳公主。”
戚胥令并不意外,像是早就得知了这个答案,只是遗憾地叹息一声:“既然世子站在昭阳那边,那么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想来,永安也不会手下留情。”崔明宣笑道。
他不说自己不会手下留情,却说戚晚安不会手下留情。
戚胥令只是笑了笑,背身离去。
他这个七妹妹,最不得人心,也最会把控人心。
崔明宣见戚胥令转身离开,自己则是走向了戚晚安的方向。他是问过的,知道昭阳长公主去院里的池塘喂鱼去了。
他仍然是握着那一枚络子,步伐比起以往都要轻快且雀跃。时间好像回到了年少时,他但凡是得了什么新鲜有趣的物件,都要这么迫不及待地去寻戚晚安分享。
阳光流转,明媚得仿佛此间物都被照亮了,戚晚安听闻动静回眸望过来,像是比昭阳都要灿烂。
她亦如年少时那般笑:“玄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