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光只剩余晖。
伴随着一群惊起的乌鸦哀鸣,祭祀的队伍徐徐前进。
熏烟袅袅,晕染了被朱墙围绕的天空。
巨大的香炉里,几人粗的香被红布捆的结实。
巍峨主殿的大门紧紧关闭着。
下边是随行的几位阿哥。
一天的祭祀已经过半,只剩几间神殿还未踏足。
万岁爷的身子如今也大不如前,现下正是调整休息的空隙。
这个空档几位阿哥大多回后殿的休憩地儿休整。
他却不喜。
后殿闷,人杂。
一袭素色锦衣,他茕茕孑立于朱墙后,夕阳洒落,他盯着被红霞染透了的天空驻足良久。
“爷。”
苏培盛轻声打断了他一个人的寂静。
侧头间,是他高挺的轮廓:“说。”
“外头钮祜禄达安跟来了...”
他似是惊讶:“哦?”
苏培盛抬头探了探他的神色,轻声回道:“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的,见了大门口的何六就说有急事见您,似乎...是钮祜禄主儿...”
他眉心微动,凝神半晌。
“爷,要不我打发他走?”
“带进来。”
“是。”
胤禛站在偏殿一角,钮祜禄达安才冒头,就匆忙往他这边跑。
“爷,救命啊!救命!”
他满头大汗,裤脚更是蹭了厚厚一层灰尘,此刻,正光着一只满是泥泞的脚,鞋都跑丢只,可见是费了不少的脚力。
扑通——
直接跪到了胤禛的脚下。
“照实说。”
钮祜禄达安闻声,急忙从地面抬起脑袋。
他依旧跪着,双手作揖,对着胤禛哽咽的开口道。
“主子爷!我妹妹要死了!她要死了!呜呜....”
听到钮祜禄达安这句话,胤禛瞳孔骤然收紧,神色看似淡定,却氤氲了些无法掩藏的凉意。
“别废话!”
钮祜禄达安见状,立马收了哭嚎声,也怕主子爷一恼,赶了自己离开,那自己妹妹才真没了指望。
重重吸了口气后,稳了稳自己的心神,这才继续开口道:“主子爷,我妹妹难产,没有府医救治,再晚个一时半刻,就真的不行了!”
“胡言乱语的下场,你该知道是什么。”
“爷,不敢啊,您是知道的,奴才最惜命...再说了,奴才哪敢糊您啊!...玉芙居走水了,全府的人都去救火,奴才自然也去了,可正提着水桶去打水,就在门口撞见了映月阁的小福子,听见他说我妹妹难产,需要府医,那些人不听分辨只管把他打了出去,两个府医都在玉芙居瞧侧福晋和小阿哥,如今府上还封了门,说是走水之事蹊跷,怕纵了贼人,我偷偷听着不敢声张...就趁乱,在人少的墙角刨了个狗洞...钻了...出来了...可谁想到动静太大,一钻出来就被后边巡视的府兵瞅见,当时奴才是撒丫子的跑啊,跑了几条街才甩了,寻到这来...爷,府上的人是出不去,进不来,爷若不回去,我妹妹就没命了!还有...”
钮祜禄达安的话还没说完。
不远处苏培盛故意抬高的音调,吸引了胤禛的目光。
“呦!八爷怎么不在里头好好歇着!外头风大着呢.....”
抬眼,是八爷胤禩朝这边探看的眼神。
“你主子不也在外头吗?风大些无妨。”
他缓缓朝胤禛的方向走来。
盯着地上跪着的钮祜禄达安,眼神一阵思虑:“四哥,这祭祀的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放进来的,他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