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蒜子轻哼了一声,问道:“你年前把家眷接到谯郡,意欲何为?是不是不想回建康了?”“不不不,”陈谦慌忙摆手,“只是和母亲、孩儿一起过元日节,太后明鉴。”
“陈谦,我问你的话,你要老实回答,若被掳的人是我,你也会远赴长安搭救吗?”眨了眨清透漂亮的眸子,嗓音甜软道。
借着酒劲,陈谦壮了壮胆子,抬头看着褚蒜子道:“不肖说是长安,就算太后去了天涯海角,臣也会毫不犹豫,不辞万里,抱得……”
“抱得什么?”
“臣酒后失言,太后恕罪。”
“恕你无罪,说吧。”
“抱得、抱得,美人归……”陈谦最后三个字已是说的声若蚊蝇,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褚蒜子听了这话,内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一次是羌人之乱,一次是诏狱刑讯,都足以证明陈谦会为她不惜付出生命的。
但她还是想要听陈谦亲口说出来,这就是女人的心思,哪怕是贵为国母也一样。
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地娇声呵斥道:“撒谎!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了我吗?你现今恐怕心里只有你的妻儿了吧。”
顿了顿,她又道:“看来还得喝,酒后才能吐真言。”
说着,褚蒜子端起酒盏,看着陈谦,妩媚微眯着的杏仁眼中有了几分得意之色。
“太后……臣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回不了府了。”陈谦近乎于哀求道。
“喝不了有人送。来!我堂堂大晋之太后,竟劝不动你的酒吗?广陵公!”褚蒜子半真半假的脆声戏谑道。
陈谦借着酒劲,看向褚蒜子。
这是一张美艳的少妇面孔,鹅蛋脸,杏仁眼,大小适中的嘴唇旁有两个笑靥,此时此刻抿着嘴,更加明显起来,
因保养有术,柔腻的肌肤如凝脂软玉,白皙的双颊因葡萄酒的缘故泛着桃红。
少妇的容光中隐隐还透着少女的风韵,此刻正如那少女一般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这是酒后幻觉吧?
他很想咬自己手背一口,试试是真是假,但又觉得此举太过突兀。
眼见得褚蒜子抬起另一只把秀发往耳后撩了撩,这不经意地动作哪是撩头发,这是撩他那已被酒精催化了小心脏,令他不能自持。
“好,臣喝!”她的话都说到这里了,当年在玉液池,都能为她去死,何况一盏酒?
陈谦一咬牙,端起案几上的酒盏,将松醪酒一饮而尽。
喝罢,酒盏没有放稳,扔在了案几上,人已是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他感觉胳膊被两个人架起,拖着他向前走去,似乎是那俩宫女。
情知自己神志还算清醒,但整个身体已是不听使唤,犹如腾云驾雾般。
再转过一道廊,进了一间大卧房。
正中是一张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
周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鼻中闻着的全是或浓或淡的栀子花香气,只感到来到了仙境,惭愧自己出门前未洗个澡,跟这环境甚不匹配。
眼见得宫女把他扶到床榻上,竟开始脱他的衣服!
不觉心中大惊,但手脚已不听使唤,嘴里咕嘟着劝止,连自己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不大一会儿,把陈谦浑身上下脱得赤条条。
两个宫女忙碌着,手持热气腾腾的布巾在擦拭着他的身体,只感觉浑身上下更加瘫软无力,不觉沉沉睡了过去。
当再次睁开眼时,天光已是蒙蒙亮,四周寂静无声。
陈谦待要起床,忽觉浑身酸软无力,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