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一起尽兴,本王不胜酒力,就不再陪伴了。”
说着,他将杯中罗浮春贡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
众人忙起身躬身恭送。
目送司马昱离去后,含章殿上气氛方开始了真正的欢庆。
龙骧将军朱焘第一个起身,拿着酒盏走向了陈谦。
陈谦象征性地喝了点葡萄酒,脸色只是微红,正大快朵颐,左手持小刀又是拿筷子,吃着蒸豚。
蒸豚,即蒸小猪,这是魏晋宫廷的席上珍品。
其制法为:取肥小猪一头,治净,煮半熟,放到豆豉汁中浸渍,牛秫米一升不经水,放到浓汁中浸清至发黄,煮成饭,再用豆鼓汁洒在饭上,细切生姜桔皮各一升,二寸葱白四升,桔叶一升,同小猪、秫米饭一起,放到甑中,密封好,蒸两三顿饭时间,再用熟猪油三升另豉汁一升,洒在猪上,小猪就熟了。
“广陵公,好胃口啊。”朱焘平时方正威严的脸上,满面春风微笑道。
陈谦抬头看是朱焘拿着酒盏过来,忙放下手中餐具,拿起布巾擦了擦手,站起身来道:“龙骧将军好久不见啊,一向可好?”
“哈哈,谢广陵公挂念,听闻广陵公淮北大捷,夜袭鲜卑,实为我大晋之肱股,我辈之楷模,来!我敬你一杯!”说着,朱焘双手举杯,伸向陈谦。
“额……”陈谦沉吟了片刻,他对这个罗浮春贡酒是真不敢领教,但又一想,江南四大土著世族(顾陆朱张)之一、堂堂京畿守备司令、六部尉众目睽睽之下,亲自过来敬酒,不喝太不给面子了。
中国人是最讲究面子的嘛,什么可以不给,面子要给的。
遂将另一盏里的罗浮春贡酒端了起来,虽然二人是平级,同属三品,但也是躬身将酒盏双手举过头顶,然后,二人一饮而尽。
喝完后,陈谦轻声道:“我听夫人说起,当年我在诏狱时,您派的艨艟快船将她送至江陵,还未曾登门道谢,恕罪啊,龙骧将军。”
“哎?您太过谦了,谁不知道当年广陵公遭奸人构陷,只是在下职权不够,只能出些微末绵薄之力了。”朱焘一手执盏摆手微笑道。
陈谦一盏酒(约为二两)下肚,已是脸色涨红,再次躬身道:“谢龙骧将军的酒。”
朱焘也不敢托大,忙一躬身,刚要离席,忽又想起什么事来,再次转身道:“广陵公,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帮助一二?”
“哦?龙骧将军请讲。”陈谦刚要坐下,不由一怔道。
“犬子朱序,年方十九,久有投军之志,慕广陵公名已久,不知可否前去谯郡效力?”朱焘低语道。
陈谦豪爽地挥了一下手道:“小事儿一桩,明日,就让他去谯郡,额……找……找谢石吧。”
朱焘来敬酒本意其实就是在此,又怕被拒绝,假意刚刚想起来此事,没想到陈谦这么痛快答应了,方正黝黑的脸上更是满面带笑道:“如此多谢广陵公了,您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陈谦一阵暗笑,比我小了六岁而已嘛,哪来的大儿子……
“来来来,我再敬广陵公一杯,”说着拿起陈谦桌上的酒觚又倒了一杯。
陈谦急忙压低声音道:“千万别,千万别,龙骧将军,在下不胜酒力,刚才那一盏已是从未有过。”
“好吧,那改日我亲自登门拜访广陵公。”朱焘只好作罢。
说完,朱焘拿着酒盏去对面第一排找谢尚去了。
陈谦赶紧坐下吃了几口蒜蓉拌胡瓜丝,压了压酒,又喝了口莲子羹。
猛然一抬头,只见一人站在身前,不知何时过来的。
三品紫色官服,身材瘦削,五官端正,剑眉朗目,白面黑髯,正微笑着看他连吃带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