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躬身应道。
殷浩一脸不悦道:“你在沉思什么?”
“末将,没……没什么……”陈谦其实在想谢尚、蔡裔的前军已经有两天没消息了,这不大正常,但不善言辞的他又不想把这种没有根据的怀疑,对殷浩讲出来,位卑言轻,怕影响了主帅的判断。
而殷浩从小就以才思敏捷著称,清谈第一名,对木讷之人很是不喜,沉吟了一下,下令道:“这样,你现在过江,率一千人马前去追赶谢尚前军,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动,速速派人来报。”
“末将遵命!”陈谦躬身退下,跨马向河边奔去。
安西将军谢尚是两晋名人谢鲲之子,他有个妹妹叫谢真石,就是当朝太后褚蒜子的母亲。
谢尚精通音律,能歌善舞,工于书法,擅长清谈,是东晋一流名士,但就是不会行军作战。
他初次接到张遇的投降信,就急报司马昱,才引发了这场轰轰烈烈的殷浩北伐。但他内心根本瞧不起张遇,自视甚高,堂堂大晋正朔三品安西将军,眼里怎会有一个小小的石赵降将。
傲慢的心理作祟,就使他省略了对投诚人员最基本的安抚和鼓励程序。
而张遇心里就非常不畅快了,我好心献城投降,你不但没有一钱一粮的奖励,连个最起码的圣旨也没下来,我张遇归顺后是什么待遇?什么职称?
春季的颖水,碧波微澜,经许昌城南四十里处转东南奔向淮河,这个转弯处水流湍急,河道狭窄,上面有座桥,叫诫桥。
黑压压的大队晋军步兵,整齐有素地向前行进着。
队伍的最前面是一员儒将,白面微髯,一脸正气,顶盔挂甲,腰悬宝剑,正是安西将军谢尚。
“安西将军,前面好像有一队人马。”身边的蔡裔道。
正和身边幕僚讲述着颖水美景和传说的谢尚,闻言向前眺望,果然前方影影绰绰有一彪骑兵立于诫桥之前。
“哦……这是不是张遇过来迎接我们的。”谢尚手捋黑髯道,声音里充满了自得。
“要不派人前去问一下吧?”
“不必,继续前进。”
说话间,两军相距一箭之地,谢尚抬手示意大军停止前进,他在马上高呼:“前面可是张将军吗?”
“正是,你是谢尚吧?”前方一名年轻将领问道。
哼,连个称谓都没有,直呼名字,未经教化,低俗无礼,谢尚心下不悦。
“张将军辛苦,大晋王师已到,请带我入许昌。”谢尚忍住怒气,拱了拱手道。
“哈哈哈……”张遇在马上大笑道:“我本来是想要举许昌、洛阳之地归降大晋,但就是你,”说着,顿了顿,张遇拔高了声调又喊道:“你让我改了主意,我立如此之不世功勋,你半月多来,非但没有请旨封赏,连慰劳都没有,请回吧,不要再打许昌主意了。”
这句话就像晴空霹雳般击中了谢尚的大脑,他眼前一黑,在马上踉跄了一下,险一险没摔下来。
张遇反水了!
要知道十万大军,这是东晋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北伐,举国沸腾,人尽皆知,耗钱粮无数,皆因张遇的一纸降书,若是化为泡影,颜面何存?罪责谁当?
谢尚定了定神怒道:“张遇,你可想好了?出尔反尔,不怕朝廷大军荡平许昌,百姓遭——”
张遇朗声打断他的话,“放马过来便是,大晋有你们这种傲慢自大之人,不降也罢!”
到这里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讲君臣纲纪,讲老庄道学是谢尚拿手的,他能讲十二时辰。
但很明显,张遇是不会听这些的。
谢尚在马上转身看向蔡裔。
蔡裔会意,两腿一夹胯下花斑马,挺枪向张遇杀去,手下晋军也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