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长时间不与人交流,他们已经丧失了活力。
“不行,阿姨,吴医生跟我说了,你表现越来越好了,这个时候不能打退堂鼓!”
耐心鼓励人的凌傲寒和平时有些反差。
“对呀,外边不冷的,就当陪我散步!”许嫣也跟着附和,她知道迈出房间对一个重度患者来说多么重要。
“好!”粟芳说完走到立柜前拿了一个白色的瓶子,这是随身携带的药。
三人下楼的时候,楼道遇到几个病友,这些人神情都十分木然,许嫣能感受到他们投来的羡慕的眼光,或许他们心里唯一的盼头就是家人在空闲时间能来看看自己吧。
于是他们像个等待救赎的孤魂野鬼,一天天地趴在窗口期盼着,最终还是没有盼到家人接他们回家,让命运开了一个玩笑,变成了困在笼子里的鸟。
晚上七点的时候,凌傲寒离开病房,在走廊接了一通电话,公司人打来的,说凌氏谈的合作案有了新进展。
回到病房,凌傲寒刚拿起西装外套,粟芳察觉到了他们两个又要去忙了,连忙警觉地拉着许嫣的胳膊,怎么也不肯松手。
“婉晴,我舍不得你走!”
许嫣不知道怎么安慰粟芳,当即把自己的手镯摘了下来送给了她。
“妈,以后我们还会来看你的,你要乖一点,要配合医生治疗,这样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去A区了,到时候我们有空就带你玩好不好?”
许嫣真的把自己代入了陆婉晴的角色,她贪恋这为数不多的温柔——粟芳的温柔和凌傲寒的温柔。
“那你要说话算话,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粟芳像个听话的孩子,看着许嫣频频点头,许嫣差点就要忍不住在她面前泪崩了。
回凌家的路上,许嫣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想起那个被关在疗养院的女人——陆婉晴去世后,凌傲寒痛,那个女人也痛。
三年来的日日夜夜,她就被关在那个小房间里,连一起说话的人都没有,每天的生活除了趴在窗前期盼就是期盼,期盼自己的女儿能去看看她……
想到这里,许嫣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顺着脸滑落下来,刚刚在病房里怕露馅没敢哭,现在流起眼泪止都止不住……
还好凌傲寒在驾驶座上专注开车,并没有看到她的狼狈。
凌傲寒电话响了,他按了接听键,一边开车一边“嗯嗯”敷衍着对方。
许嫣隐约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生日会安排”“邀请嘉宾”什么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下个礼拜二就是凌傲寒的生日了——1月11日,他们在民政局登记结婚的时候,她偷偷瞄过一眼他的身份证,当时第一次见面,因为这个数字好记,她便记住了。
生日那天作为名义上的妻子,要不要送他一件礼物?送什么呢?他凌傲寒什么名贵的礼物没见过,应该不会稀罕她准备的礼物吧,他这么讨厌自己,说不定收到她的礼物还会当着自己的面毁掉。
许嫣马上就打消了送礼物的计划,与其送礼物惹怒他,不如什么也不做。
两人在车上全程无交流,许嫣躲在角落看着跟在疗养院判若两人的凌傲寒,一股沁入心脏的冷意将她裹挟。
又是令人窒息的冷漠跟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