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事很奇怪, 不过何舒雨依然没有计较,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殷恒大婚的困惑之中。
她一边吃饭一边揣度, 一般人都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可殷恒不可能。
殷恒是世界上最有自控力的人,他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计划之中,绝对不可能出现什么醉酒之后睡在一起的狗血事件。
还记得两个人的第一次, 是在二十二岁, 殷恒大学毕业的那一年。
殷恒轻而易举地接到了世界top级名校offer,纵使全额奖学金的诱惑,他亦放弃了。
他的家庭不允许他在学术上多加深造,他必须得赚钱, 像头牛一样被他妈林佳挥着鞭子, 去完成她的理想。
删除邮件的那个晚上,何舒雨陪他喝了很多酒。
是何舒雨推倒的他,从头到尾都是她主动。
两个人都是头一遭, 从前虽是两情相通, 却从未做过越矩的事。
结果两个人都疼得龇牙咧嘴,但两人生来倔强, 不服气的意气占了上风, 越是疼就越偏生要成功。
终于到了日出破晓之际,两人终于成功了。
事后殷恒把那次的床单留了下来, 珍藏在小柜子里。
何舒雨见了,啐他封建残余。
他却摇了摇头,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有了一些羞赧的笑意:“舒雨,这是我俩的第一次, 缔结永世之好的第一次。”
“我会永永远远地记得, 这一晚的月色, 这白日的黎明。”
这一晚的月色,这白日的黎明。
可惜在林佳的阻挠和殷恒的愚孝之下,他俩还是没有走到缔结永世之好的那一步。
何舒雨手抖了一下,一瞬间食堂的饭菜也不香了,她彻底失去了吃饭的胃口。
不是还有感情,只是恨,恨林佳对自己的偏见,恨殷恒对林佳的盲从,恨殷恒对自己……从骨子里的看不起。
正是这些长年累月的轻视,才摧毁了她的自信,令她自卑又敏感。
她忽然想到了小纸片人,小纸片人从未对她展示过任何一丝的鄙夷与不尊重。
实际上,其他人她都明白,只要自己假以时日,一定能打败与超过。
只有小纸片人,她真正的触之不及,又相差遥远。
她自知自己颜色惑人,生得一张极美的脸。可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其他长处了。性格也就那样,甚至有点软弱可欺。学历也差,前途可以说是渺茫。
个人财产当然也只有那所小房子,小纸片人现在别说买一所小房子,买五百所也绰绰有余。
那他……到底喜欢自己哪里呢?
何舒雨被这个问题困扰住了,其他人带给她的轻视,她都可以轻易磨平,小纸片人带给他的疑惑,却久久涤荡在了她的心中。
她一定要找个时间问清楚,不过现在首要必须解决的,是殷恒的事情。
她想问问清楚,于是再次按出了殷恒的微信。
何舒雨:【你——】
殷恒:【?】
对方几乎是立马回了。
何舒雨:【回这么快,看来你是知道的啊……】
殷恒:【知道什么?】
殷恒:【除了你之外,我把其他人都拉黑了。】
何舒雨:【???】
何舒雨:【你疯了,你不做生意了?】
对面的殷恒看到,只得苦笑一声,哪里还工作得下去……他只得不停行走,不停折磨自己,只要有一刻放下,那些何舒雨与他的过去便如洪水般倒灌进脑海,无法遏制。
殷恒:【你关心我?】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骐骥。
何舒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