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在路上遭人唾弃，以为强大是最好的方法，能让世界欣赏不一样，即使是王者的孤独。但是实际上不是，王者就是亡者，他们走在实力的最前端，被人们崇拜，但也是需要在最危险的时候冲出来的，死不死的，顺由天命。”
她不打断，在他身边听着，把他之前无可告人的故事听完。
“但是我不是那个被崇拜的人，因为我是妖。妖又如何，神又如何，不过偏见罢了，但是即使他们明白这是偏见，也不会接受。神就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妖就是底层生物，我没有想过为什么，没有想过逃脱，这就是我没有成为真正的强者的原因。我始终是被奴役的，因为我顺应了他们的意思，他们让我为他所用，我只要能在人界呆着，也便接受了，”
“但其实不是这样，我只不过是一个工具。等到我明白之后，已经晚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活到现在，一直把感情放在最后一位，但是它一直强撑着守护我，往往人们最不在乎的东西，就是最无法挽回的东西，最温暖最熟悉的，也是最无可救药的毒。”
“他们当初那么毁我，我却卖命，只不过是为了所谓的名义罢了。但是妖怎么了，逍遥自在，喜欢什么，大胆表达出来，现在反而窝囊。”
“就像他们打断了我一条腿，给我了一根拐杖，我感激不已，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实际上最对不起我的，是我自己。太愚昧，我总是爱而后知。”
“可是想要说出自己的心思，很困难，真的很难，怕误解，怕躲避，怕永世不见，错过的东西太多，我觉得，只要在乎的东西好好的，在这世间，平平安安，没有心灵和身体上的缺口，快快乐乐就好。每个人都会胆小，我也不例外，甚至比他们更甚。”
“要什么呢，不可能实现的东西么。”
她听着，慢慢闭上眼睛。
“我不会保护一个人，也不会呵护一个人，我所能做的就是疏远，离开我，是最安全的。我或许有人喜欢，但是绝对不是那个第一选择，也不可能是某个人爱而后知的那个人，我从来不敢把真心放在桌子上，太寒。”
“我一直把自己包裹的很好，不希望有人打破平静，也希望不要有人来，我很危险，是一挨近就要失望的人……”他似乎注意到小岚都要被他说睡了，于是语速平缓了一些，“就这么走着，我是最危险的，最没有希望的，却是真实的，活着的，能让一个人记着，就很好。”
小岚是真的睡着了。
没有一个故事能把她说睡着过，又不是催眠曲，但这次例外。
并不是不够刻苦铭心，而是安全感，有一个人是不会索求的，是一直在的，是肯跟她说起自己的故事的，令人心中有些底。
他看着那块石头，远远看着。
这么多年，见过的东西太多，真的没有力气再去奋不顾身保护一个人、再去争取了。平平安安，余年喜乐，面上常挂笑容，是唯一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