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下游,更是一道宽十数米高十多丈的瀑布。
除却仰仗海师部队,别无他法。
这场水上战役,在所难免。
朴淞肃穆应声,“是,二爷放心。”
沈顷掀帘进屋,随手一挥,正要遣他下去休息,话到嘴边,又突地想到什么,不由驻足侧身看向朴淞,眸光清沉,淡声问道。
“你是不是还有个老姑,原先在府里做事的?”
朴淞闻言一愣,迟疑地点点头,“啊,是,不过前些年就放回家去…”
沈顷淡淡打断他,“留在湖城吗?”
朴淞噎了噎,老实点头。
沈顷当即颔首,语气不容置喙地下令。
“安排人去接来,就说爷请她回来,做二奶奶屋里的掌事妈妈,厚薪以待。”
“啊?”
朴淞傻眼了,半张着嘴愣在原地。
沈顷扫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一个字,转头进了屋。
朴淞干巴巴杵在原地,盯着眼前垂帘,好半晌眨巴了眨巴眼,后知后觉回过味儿来。
他老姑,早前在沈府,那是管府里女眷脂粉采买的,因着跟主子们脸熟,性子又泼辣嘴厉,在下人里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轻易没人敢惹她。
二爷让她做二奶妈的掌院妈妈,这是怕二奶奶被人给欺负了啊。
想明白这一点,朴淞立时悟了。
他慢悠悠点了点头,闷不吭声地扭头下去安排。
这晚,沈顷独自枕臂卧榻,盯着帐顶一夜未眠,竟是想了许多,又仿佛什么都未想。
清晨天色刚刚放亮之际,他便翻身而起,唤人进来送水,简单洗漱过,立在落地镜前穿戴齐整。
做完这一切,沈顷定定看了眼镜中人,眉眼淡漠的转身离开。
自屋里出来,朴淞已经在廊下侯着,抬眼见自家二爷衣冠齐整,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不由愣了愣。
今儿,不练功了?
沈二爷狭长眼尾淡扫他一眼,一言不发,提脚下了台阶。
朴淞眨眨眼,按下心头纳闷,连忙扶了扶大檐儿帽亦步亦趋跟上。
他侧眼打量沈二爷神色,低声问询,“二爷要出府?”
“嗯。”
朴淞抿抿唇,咕哝一声,“属下先去备车。”
见沈二爷点颚,连忙加快脚步往前院敞庭奔去。
晨曦尚未露头,沈二爷步子踱的不疾不徐,还慢条斯理点了支烟。
路过园子时,不经意地一瞥,竟然意外的发现廊栏前几丛纤长妙曼的细韧柔枝,携了一些显而易见的嫩黄花蕾。
沈二爷难得有兴致,特地驻足欣赏了一番。
雾城果真是依山傍水的水灵地界,二月不过半,迎春便已经隐隐囤满枝头,有更急一些的,甚至已经花瓣支棱着开满了。
沈二爷盯着瞧了一会儿,直到唇角叼着的烟燃了过半,烟雾丝丝绵绵缭绕升腾着熏了视线,他才眯了眯眼。
突然抬手,修长指节捻住烟蒂,随手丢在脚下碾灭,继而顺阶而下,对着娇嫩的迎春花枝下了手。
于是,半刻钟后,敞庭里,立在车边默默等候的朴淞就瞧见,回廊那头,自家二爷携满身清肃漫步而来。
只是…
那身挺如松面色淡漠的人,手里却掬了捧半枯半盛的迎春花。
朴淞惊愕至极,面上表情都彻底失控,瞠着目面皮抽搐,忘了遮掩。
好在沈二爷只关注于手里的迎春花,也吝啬于施舍他一个眼神,径直无视朴淞,握着手里一捧迎春花轻轻摆弄,稳稳坐进了车里。
直到发觉朴淞还立在车外没动,沈二爷方才不耐蹙眉,冷清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