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浅含笑意,面颊微微偏向他。
“我的确是想了一夜,有些话萦绕在口,却不知该如何吐露。”
沈顷似笑非笑,不置可否,没接话,只捡起箸子自顾用起膳来。
杜淮宴目不能视,没人伺候是不怎么能顺当用膳的。
沈二爷没跟他客气,他意也不在蹭饭,故而没也没唤杜聪进来,只接着说道。
“我明白,你如今有几分耐心跟我周旋,都是因为我牵扯上了苏黛,你对古族人感兴趣,对苏黛的事,更上心。”
“故而思来想去,与苏黛相比,即便我与你说了真相,你也不会有太大反应。”
“毕竟,与我合作,对你没有什么坏处,而我的私事,与你也没有任何影响。”
因为沈顷,从来不将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
如今,也只不过出了苏黛这么一个意外。
沈二爷眼帘低敛,听到这儿,淡声接道。
“沈尧不在了,有些事与他来说当然无所谓。”
“但沈翊。”,沈顷掀起眼睫,视线落在杜淮宴面上,“他是不是沈家的血脉,爷还是很想弄清楚的。”
杜淮宴目无波澜,但疏懒下垂的眼睫却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沈顷将他面上的神情反应尽数收入眼底,再开口时,语调透出些微轻漫。
“你说的没错,你的私事,于爷来说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你们的私情过往时如何,沈翊是你的种,还是沈尧的种,也重要也不重要。”
“格局放开来说,沈系军这些年四处打仗,军需资金是你杜家供的,替你养个儿子,爷也不是不能答应。总归帅府都养了这些年,也不再差他一口饭。”
“但只一点呢,爷要娶妻了。”
“苏黛黛爷还是很在意的,生子是早晚的事,你知道沈家几代来,两男必折其一的诅咒,从未被打破。”
“有些事儿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你说是不是?”
杜淮宴静静听到这儿,压在心底的某些暗晦情绪,似乎有所缓解。
听了半晌,他倒是听出来,沈顷始终是凉薄冷情的,他并不在意已尘封的那些陈年过往,更不在意沈家的颜面。
杜淮宴甚至不怀疑,倘若沈翊的存在,威胁到了苏黛日后所生的儿子。
沈顷不会心慈手软...
想到这儿,他心头生寒,转脸对向沈顷,声线温沉道。
“我从未指望帅府替我养儿子,事实上,小翊我始终想带走,但你知道,是帅府不肯给我。”
这话,算是承认了,沈翊的确是他的儿子。
沈顷听到了答案,修整挺括的眉峰轻挑,随手丢下手里的箸子,偏头审视杜淮宴。
“当然不能给你,爷是无所谓,但其他人,还是很要颜面的。”
想也知道,不管沈老夫人或者别的人,知不知道沈翊的真实身份。
即便是知道,那孩子也只能留在帅府,不论是为着沈家的颜面必须瞒住事情真相,还是为着牵制杜家一直乖乖供奉沈系军,做沈家的金库。
不管是哪种原因,沈翊,都必须留在帅府。
沈顷似乎突然间,心情便有些不错了。
他淡淡牵唇,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对杜淮宴笑道。
“看,这类权衡桎梏的手段,你应该也很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