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瞎迷糊眼的王桂香打开自家院门，看到门外趴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还以为是谁家的老狗。
上去就是一脚，打算将它赶走。
没想到竟然是个人，还能听到微弱的呼救声。
“救……命！……救命啊！……他桂香婶子你行行好。……不想死。……我想活呀！”
王桂香揉揉眼睛仔细一瞧。
原来是二赖子他爹。
胸前的衣服被炸开了巴掌大的破洞，衣服上、脸上都是黑红色的血痂，看着挺瘆人。
“二赖子爹？你没死啊？”
“救救我……他桂香婶子……救命呀！”
二赖子他爹艰难地朝王桂香伸手。
吓得王桂香赶紧躲。
“我是个接生婆，生孩子的事情找我还行，你都伤成这副德行了，我咋救你呀？”
“医务室。……村医务室。……傻子媳妇不是大夫嘛！”
二赖子爹混账归混账。
死到临头，脑子还是清醒的。
知道村里谁能救他的命。
王桂香见状动了恻隐之心。
让对方稍等一会儿，她去看看傻子媳妇下炕了没有。
关上院门之后，王桂香便回了屋。
把二赖子爹倒在自家门口的事给周瘸子说了。
周瘸子大手一挥，当场拒绝。
“管那个老王八蛋干什么？！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二赖子他爹年轻的时候就混账，蛮不讲理，无恶不作！前几天还跑到咱家地里偷红薯，当场人赃并获还不认账！”
“就是，我也懒得理他，可是不能让二赖子爹死在咱家门口啊！”
“是，晦气！”
周瘸子转念一想，有了主意。
“二赖子爹受伤了没人管，估计二赖子跟他娘也出了事，要么就是都不在村里。这样，你去德贵家跑一趟，毕竟是他开的枪，让周德贵把人弄走。”
“行。”
王桂香答应着朝门外跑去。
院门敞开着，
倒在地上的二赖子他爹早不见了踪影。
人呢？
王桂香觉得奇怪，左右踅摸半天也看到人影，还以为他自己识趣地离开了，或者是被谁弄走。
总之，自己眼不见心不烦就好。
……
周铭将二赖子他爹背到了村医务室。
本来他也不想管这些闲事，可是程潇潇菩萨心肠。
见二赖子他爹受伤很重，就想着尽量挽救对方的性命，催促傻子把人送到医务室去。
程潇潇医者仁心。
进屋之后，指挥周铭将二赖子他爹先放在病床上。
自己背着孩子翻箱倒柜，找出成套的手术器械，自己套上一次性手术服，戴好医用橡胶手套。
二赖子他爹伤势极其危重。
被大号的猎枪子弹直接贯穿前胸后背。
连血里呼啦的肺叶子都露出来了，伴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蠕动着。
程潇潇也是头一次遇到如此复杂的实操病例，
不禁头皮发麻。
她知道二赖子他爹生还的希望不大。
但是，
救人心切的她顾不上太多。
依然坚持给他做手术。
周铭忍不住嘟哝道：“你管他干啥？二赖子好吃懒做、偷鸡摸狗，二赖子的爹娘在村里也是有名的混账东西！他们一家老小背地里不知道被多少乡亲戳脊梁骨，死了活该！死了清净！”
“哟，连你这个傻子都知道的情况，我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