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许若安的话,虽然她惹人讨厌,但话都一点不糙,志愿者里有单纯的善良,也有为挣名利而来,还有混在里面坑蒙拐骗的,像郭栓全这样把它当成生活中最平常不过的事,很少很少。
正聊着,郭栓全的手机就响了,他称手机那头的人为亮婶,问:“亮婶,怎么啦?好的,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他站起身来,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亮婶家有点事,我要过去处理一下,打断你们来采访,真是不好意思。”
符辰骏说:“我们做短视频本就是要记录你当老杨群工的日常,这会儿正好,我们跟你一起过去,你不用太在意我们跟拍,你平时是怎么做的,就按你平时的方法去做,我要的就是最真实的你。”
亮婶家离郭栓全家并不远,从一条小路上去就到,只是山路凹凸不平,前两天下过雨的缘故,地上还有些泥泞,郭栓全杵着拐杖走得飞快,丝毫不比那些双腿正常的人慢。
符辰骏的轮椅走起来并不顺畅,轮椅打滑,那点动力根本没办法上坡,翟秋宁在后面推了又推,累得她满头大汗,还把裤腿弄得满是污泥,才到亮婶家。
等他们到的时候,郭栓全已经在帮亮婶修台阶了。
亮婶家地基的石阶比较高,原本是防止下雨天雨水会倒灌进室内,年轻人一步就可以轻松上去,但亮婶上了年纪,腿脚又不好使,郭栓全就在做了一步木台阶方便亮婶上下。
郭栓全解释着:“我本来放的是个石台阶,但那石头打滑,亮婶摔过一次,我就做成防腐木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毛孩儿故意把木台阶给砸坏了,我得重新把它钉好。”
郭栓全叹了口气:“我们村子里80%的孩子都是留守儿童,缺少父母管教,皮孩子一大堆,真是不让人省心。”
符辰骏一边拍摄,一边问:“你们村的老杨群工只有你吗?”
“不,村干部也都是,但村子里的事儿太多,忙不过来。”郭栓全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聊天一样地说着:“我们现在这里最缺的就是能带小孩子的年轻人,家里老人根本看不住孩子,如果不好好教育,迟早要出事儿。”
符辰骏把镜头对准郭栓全手里的活儿,断掉的地方没办法拼接,他只能重新找一块木板钉在上面。
他将拐杖扔在地上,也顾不得污泥满地,为了方便,他干脆地坐在地上,一手拿钉,一手拿锤,并不会因为这是免费帮忙有丝毫的怠慢。
符辰骏忍不住问:“你的腿是什么时候残疾的?”
郭栓全也不避讳:“这怪我自己淘气,十二三岁的时候不好好学习,逃课到山上去玩,不小心从山崖上掉下去摔断了腿,等家人找到我,把我送去医院的时候,腿没保得住。”
“从此后我就在家跟我爸学木匠,他说有门手艺好歹能养活自己,我曾经也懊悔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淘气,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断送了。但懊恼又有什么用,生活却是真实的,你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自己站起来。”
翟秋宁这才明白,他为什么总把管教孩子的话挂在嘴边,他就吃了家长疏于管教的苦,不想村里的留守孩子再重走他的老路。
“咱们村子里的人都比较好,家里要做家具什么的,都会找我,养活我自己是没问题的,只是这些年村里的人好多出去了就没回来,村里人也越来越少,我想着以前大家都帮助我,现在村子里的孤寡老人,我能帮一点是一点。”
刚把亮婶家门口的木阶梯修好,手机铃声又响起,挂断电话后,他又歉意地对符辰骏说:“真是对不住,都没时间好好跟你们聊,我又得去趟张叔家,张叔一直在外面打工,家里就张婶带着媳妇和孙女在家,都是女人,家里没有劳动力。”
在屋外站着一小会儿,翟秋宁就冻得全身瑟瑟发抖,符辰骏也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