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出西岭别墅许久,在一个红灯前,阮敬亭看着一反常态的司徒柏,不禁对居然没有趁着自己不在而爬车窗逃跑的司徒柏道:“怎么?这么想逃跑,车窗都打开了,居然不选择爬车窗跑吗?”
阮敬亭的声音唤回了司徒柏的思绪,在听清楚了阮敬亭的问题后,司徒柏不禁别过了头,轻“哼”一声。
“看来,还是糯儿说话好用。”
司徒柏微愣,有些别扭地低声问道:“师兄,你……听到小糯儿的话了?”
“没有。只是看到小糯儿一直在跟你说话,便没去打扰你们罢了。”
得了答案,司徒柏便又别过了头,攥紧了小糯儿送的小兔子氢气球,看着窗外风景。
阮敬亭从车内后视镜里看着司徒柏心事重重的模样,指尖轻敲方向盘,想了想自己和司徒柏的老师,终于,还是开了口。
“小白,这几年……老师一直都很想你。他已经八十五岁了,这几年身体的状况更是每况愈下!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还能有几年剩下的呢……”
听着阮敬亭的话,司徒柏默默咬了咬牙,眨了眨眼睛,片刻,索性将双眼闭上,靠到了靠背上。
在黑暗中,司徒柏感受着悬浮车再次发动,然后拐弯、加速、减速……不知过了多久,悬浮车又停下了,司徒柏知道,目的地已经到了。
司徒柏睁开双眼,看着阮敬亭下了车,转头,又看向了那栋熟悉的田园风建筑。
身边的车门被打开,阮敬亭伸手拉住了司徒柏的手。
“已经到了,该进去了。”
——“司徒哥哥,老师一定很想你!一定不是真的生你的气哒!”
——“司徒哥哥,风老师说啦!不要等最爱的人不在了再去后悔……”
——“子欲养而亲不待,才是最可怕,最让人伤心的事情!我们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对自己最爱的家人,要多表达爱意!”
——“老师和司徒哥哥会吵架,会因为吵架而伤心,一定是彼此很重要的人叭!”
——“不要等最爱的人不在了再去后悔……子欲养而亲不待……”
小糯儿软糯糯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司徒柏将小糯儿送的小兔子氢气球攥紧又微微松手,松手又微微攥紧,最后,终于放开了绳子,下了车。
阮敬亭拉着司徒柏走到了院门前,没有用自己的钥匙开门,而是放开了拉着司徒柏的手,转头看向了司徒柏。
“回家的钥匙,你肯定还带着吧。”
司徒柏默默地点了点头,抬手,从裤兜里取出了一根用褐色细麻绳系着的老式铜制钥匙。
“咔哒。”
在这个几乎都是智能锁的时代,已经很少能够听到老式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了,就是这样的一声“咔哒”,将司徒柏的回忆拽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走进家门的路,不需要阮敬亭再领着了,司徒柏自己便慢慢地走进了院子,然后,打开了屋门。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
一首不知听了多少遍的昆曲《牡丹亭》的唱调从收音机里传出,叫司徒柏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幼年。
那蝉鸣阵阵的夏日,在树下享受着老师给自己扇风,听着戏曲大家卓婉唱的《牡丹亭》,一遍又一遍,抱着《本草纲目》,慢慢进入梦乡。
但是现在收音机里唱昆曲的人是解修杰,又将司徒柏的思绪拽回了当下,鞋也不换,循着记忆,慢慢走进了客厅。
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窗边的摇椅上,膝上盖着白毛毯,膝边靠着拐杖,闭着双眸,指尖轻敲着扶手。
才六年啊……头发怎么都白了……
在阮敬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