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开茶叶蛋,哐当一下,客栈大门被用力推开,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闯了进来,惊慌失措的大喊起来:“黄河!黄河决堤了!发好大水啊!!!”
“哐当”
“哗啦”
客栈里为数不多,几个正在吃早饭的客人摔了碗筷,机灵灵活的店小二双腿颤抖跌坐在地上,拿着笔墨的掌柜弄花了绫罗绸缎,顾不上手中账本,推开柜台门跑出来,一把拽起那报信的人,嘶哑了嗓子:“什么没了?”
“黄河、黄河决堤了!好大的水,凤阳靠黄河边那几个村子全淹没了!”
好几个老家靠黄河那块儿的,顿时坐地上起不来了。
掌柜嘴唇哆嗦了半天,想爬起来,脚一滑跌了回去,半晌爆出嚎啕大哭:“爹啊,娘啊,妮子啊!这可咋办啊!”
黄河泛滥成灾,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宋朝为了抵御元人入侵,几次改道黄河,造成黄河决堤,淹死无数百姓。
而后元人入关,只知征战抢掠不知休养生息,黄河水道腐烂不堪,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元末人民起义,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黄河泛滥,导致百姓无家可归,荒野大地饿浮遍野。
黄河决堤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凤阳。
大部分百姓选择安置在离凤阳城不远的地方,平日出摊上工,到休沐日才回老家团聚。
如此水患一来,谁老家淹了谁老家没淹没都不知道,只能提心吊胆的等消息。
阿英他们因为暴雨,暂停原地休息。
繁华平静的凤阳城,一夜之间变了天。
雨水暴涨,倒灌而入,陈年失修的地下排水设施自打宋朝灭亡后,就再也没有投入过一分钱修缮,权当做个摆设玩意。
街道洪水淹没至膝盖。
城门口官府下令紧锁城门,防止有流民进入。晚上阿英隐约听见几声撕心裂肺的哭嚎,紧接着是惨叫声,郑元从城门口回来,浑身湿透了,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几个逃出来的流民,被官兵杀了,尸体丢进了水里喂了鱼。”
郑元这话让房间里的人脸色都很难看。
几个人一拍桌子,按住腰间不离身的改良过的雷酸汞火绳枪,沉声询问:“咱们是走还是留?”
“走不了。”阿英掏出地图:“凤阳前面的路全部被淹了。咱们没办法走,只能静观其变。”
“银钱,火药和伤药,我们都有储存,唯独粮食……时间一久,城中无粮怕是撑不下去。”庄婉皱眉说道,颇为忧心。
“城中富户和官府粮仓怎么说?”
阿英先关心起富户和粮仓的情况,不怕不放粮,就怕没粮,她们手里有火绳枪这等利器,寻常官兵根本不是对手,而且护卫队深谐合击战术,以一当十闯也能闯出去。
“我带几个兄弟探过了,粮仓储存丰厚,如果开仓放粮,足够两万灾民七天的粮食。怕就怕……”
郑元连夜摸清楚情况,马上回答。
阿英接了句:“怕就怕官府不肯放粮。凤阳的官府令……我不看好……”
以一管而窥全豹,守门官兵只认银子不认文书,贪婪好财,城中官员又能好到哪里去?
“一怕一万就怕万一。真到那时候,咱们就……”
郑元比了个勒脖子动作,房间里的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大雨下了四五日才渐歇,雨水灌满了街道,污浊的水面上无数肥硕的老鼠、臭虫爬来爬去。
这类生物最是顽强不过,又容易携带致命病菌。
阿英带着庄婉煮了一锅白醋,沿着客栈房间消毒泼洒,整个客栈里酸气冲天。
次数一多,好些人受不了,纷纷转投别处。
阿英索性把客栈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