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离开,安宁洗了澡,躺到床上去。窗外又下起了雨,明天应该是凉爽的一天吧?猫跟着跳上床,挨到她身边团成一团。
她尽量不去想和夏彦的事,因为这件事情没有办法往深处想,实在是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所以她打算放弃挣扎,就此听天由命。
早上出门去写生。
天刚刚亮,云层还很厚重。安宁觉得天气真的凉了许多,晓风吹过,树叶飘零,竟平添了几分萧瑟寒意。
天空始终浓云密布,阳光偶尔才能从厚重的云层里透出来,惨淡的日光令眼前的断壁残垣愈发显得庄重肃穆。
安宁虽是第一次来这园子,却也读过历史,她知道古往今来,这园林经历了多少鲜花着锦般的繁华又经历了多少屈辱与残虐暴力的对待,如今那些欣赏它的和掠夺它的人都已化作骨灰,唯有它依旧傲然而存。
此时园子里十分空旷,四野寂静无人,安宁找了个角度合适的地方坐下,刹那间,眼前的景致竟让她有了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那宏大的建筑遗迹,倾倒的华丽廊柱,配着斜阳衰草的意象令安宁感到深深的震撼——有时候残缺不仅仅是遗憾,也是一种力量、一种美,更是一种无声的控诉!
天色渐暗,天空依旧浓云低锁。斜阳欲落处,令人黯然销魂……
回去时已经很晚了,她刚进门,夏彦就跟了过来。
“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为什么不跟我说?我送你过去不行吗?”
安宁边收拾画具边笑道:“你也有你的工作啊。以后这种情况会有很多呢,顾总的项目启动以后的画室也很远,你天天送我接我的就不用干别的了!”
“所以我才说不要给他们画了!你觉得无聊就画些小东西给英子、陈曼,你想要画大的,我腾出那边的书房给你当画室,你画完卖给我,我挂到公司去也好!”
“你又来了!真像你说的那样我成什么人了?你不用担心我,我们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行吗?”
“我总是说不过你——”
他直接过去给她捣乱,不让她好好归置那些画具,“你干嘛!”安宁抗议着想要夺回自己的画笔,夏彦直接在她脸上轻轻一挥,已经画了个圆圈,安宁气得打他,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四目相对,只见安宁羞涩中带着腼腆一张小脸儿,一直红到了耳根,那个鹅黄的圆圈却又锁住了她的鼻头,样子十分可爱滑稽。
夏彦不禁笑了,安宁想要推开他,却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只得求饶道:“你去客厅,我拿了画稿就过去。”他吻吻她的额头,不舍的放开手。
安宁洗了脸,拿过画稿,一页一页的翻给他看,“怎么样?”
“好的很!”
“你有没有认真在看?!”
“看了也不是我的——诶,这是什么?你开始给咱们设计新房了吗?”他翻到了下面几张唐娜的房间草图。
安宁红了脸,笑道:“你想什么呢,这是给小娜设计的!我不知道房型,只是做了简单的颜色搭配,参考了一点颜色心理学,希望她回来后心情能保持平静。”
“你倒是想得周到!”
“你觉得可行吗?重新粉刷墙壁是需要花钱的,不过我记得你上次说她家并不缺钱……”
“可行,而且绝对必要,她那个家——哪天能带你过去看看你就知道了,我替她谢谢你!”
“明天还要去吗?”他拉住她的手问。
“嗯。”
安宁开始喜欢甚至有些迷恋这个题材了,经过一天的观察,她发现自己想要抓住的已不仅是眼前的景物线条和光与色彩的变化,而是另一种更深沉更厚重的东西——
最初安宁跟奶奶学习的就是风景画,奶奶最擅长的也是风景画。奶奶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