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陈简那两片薄薄的肩胛骨抖了抖,双眼紧紧闭了闭,眼泪珍珠不争气地往下滚。
啪嗒啪嗒地,沿着陆顽时手臂往下掉,
滚落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又溅起雨水。
陈简的手蹼抖颤着抱紧了他,都疼成这样了,还不忘伸出蹼骨刺破他后背衣服,
毫无威慑性的、颤巍巍地划拉着他后背,
俨然是不准他伤害自己的小鱼崽的意思。
陆顽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实在是怕她太伤心太难受,
就只能强行积郁下满腔怒意,咬牙切齿道:“好我不打死他,不打死他行了吧。”
陈简这才软绵绵收起蹼骨,脑袋往他温厚的胸`膛小幅度地拱了拱,发出模糊齿音,“我疼。”
好好一漂漂亮亮的鱼尾巴都被那便宜儿子灼烧成什么样子了,能不疼吗?!
陆顽时心里疼得狂吼,面上却紧绷着两片薄唇,压根一个字也不敢凶她。
生怕他一开口,怀里的小可怜鱼就又要掉珍珠给他看。
陆顽时只能寒着脸把人鱼抱起来。
好在灯塔这边的医疗系统并没有完全瘫痪,陆顽时以最快速度把陈简抱进医疗所。
在赵医师给陈简紧急处理表面创伤时,
陆顽时就守在一旁,握紧陈简柔软无骨的手蹼,
一言不发地不停输送精神波给陈简。
赵医师扶着被那精神波段晃得摇摇欲坠的仪器设备忍了忍,实在忍不住转头过去:
“可,可以了陆队,您再这样,整个医疗所都要给您掀掉了。”
闻言,陆顽时注意到陈简躺着的床也被精神波段殃及跟着在晃,
这才稍稍收敛,对赵医师礼貌恳求:“麻烦赵医师动作小心一些。”
赵医师:“……已经是很小心了陆队。”
另一边,陈枭之在接到陈简受伤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河市。
在陆顽时下属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灯塔的医疗所,
在第一医疗室的门口外,他正好碰上准备出去的赵医师。
赵医师看到陈博士来了,微微愣了一下,低声叫了一声“陈博士”,
目光欲言又止指了指门里边。
友情提醒陈博士先不要进去的意思。
陈枭之不信邪似的,朝病房门的小窗口往里看了一眼。
病床上,陆顽时把人鱼抱在腿上,
青鸟精神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用毛茸茸的翅膀贴着人鱼伤得极重的尾鳍上,
用那半透明的精神极光亲昵呵护地安抚。
而陆顽时自己本身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顽时把脆弱娇气的人鱼窝在他怀里,
人鱼这会儿刚刚醒来,因为疼得厉害,尾鳍微微抽着,眼眶里也缀着泪珠,
陆顽时就托着她抱起来。
轻声细语哄着不说,贴贴她额头,贴贴她粉蓝粉蓝的耳鳍,
每每她疼得鱼尾巴直抽抽,忍不住往上蜷缩起来,
他就顺势把那可怜兮兮的鱼尾捞在掌心里,动作轻轻的又揉又按的,
还一边夸着鱼漂亮哄着,整个黏糊腻歪得不要不要的。
陈枭之身姿挺拔站在门口外,静默了静默。
面色肃穆收回视线,平静转头止住正要上前替他敲门的下属,
又和赵医师说:“我在外头等等,等陆队出来了跟我说一声。”
此时此刻,全身心注意力都放在哄老婆身上的陆顽时尚且并没有发现外边的异样。
他这会儿正专注揉着陈简手蹼上薄薄的皮肤,一边问陈简:“这儿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