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面,两眼直瞪瞪地望着车顶,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老太太盘着腿坐在他旁边,跟车主搭着话。
“哎那您二位是去看病吧?”
“是嘞!我儿子在那边上班,大企业,有前途!他孝顺,这次联系了大医院,让专家给我们治呢!”
康阿姨面无表情坐在副驾驶,看着车窗,冷冷地打量着玻璃中映出来的那个中年女人:扎起来的头发枯黄杂乱——快一周没洗了;面色暗沉粗糙——半夜要照顾老父亲起夜。
大清早爬起来收拾铺盖——医院不让病房住家属,护士心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叮嘱她早点收拾,不能让医生早上查房的时候发现、吃不好——留着钱给父亲治病,自己天天啃馒头干饼;深陷的眼睛;青紫的黑眼圈。
耳边听着老太太滔滔不绝夸耀自己儿子的声音,她看着玻璃上那个陌生的人,没忍住笑了。
“这是您闺女吧?也孝顺!从这开到那边可要花不老少,咱一辈子图啥——不就临老了,生病有人照顾,贴心!”
“那可不!养她一辈子,孝顺都是应该的,就像我儿子,我们大军找了H市最好的医院,那大夫还在国外拿过奖呢!”
“哎呦!那可真厉害,哪个医院?”
老太太想了半天,“那个嘉……嘉成医院!”
“那我没太听说过,光听说H市人民医院挺好的,咱这医院的陈大夫就从那来的,治的可好了。”
老太太摆摆手,“嗨!陈顺是不?我们老头子就找他治的,不行!你没看这么久了还没效果,都是骗人的!还是我儿子靠谱!”
到了H市,康阿姨找了个旅店先住着。
她手机响了一声,秦三发短信过来了。“情况怎么样?钱够用吗?你别不好意思说,治病最重要。”
“你忙你的吧,暂时没什么问题。”康阿姨回过去,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秦三的关心让她心里暖了些,总算有精神拾掇自己。
她换了套衣服,快速地洗了头发。
老太太急火火地给儿子打电话。
“喂?谁啊?”电话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大军啊,我是你妈,我们到了,你在哪呢?”
康大军一个起身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时间,“不到十点你催命呢?没睡醒被你吵起来了。”他啧了一声,“哪个地方?我去接你们。”
康大军虽然人混蛋,但脸长得不错,看起来人模人样。
他拉开小车门,皱着眉,“你铺个报纸坐上面,我这车新买的。”
“哎哎,”老太太高兴地点着头,拿了旅店的报纸铺上去,屁股尖儿挨着座位,“大军真有出息了,现在小车都开上了,比你姐强多了。”
康大军瞅了眼副驾驶的姐姐,穿着裁剪整齐的套装,还盘了头,拎着小包,看着还挺成功。
他之前就想问了,“姐你做什么工作的?看起来挺不错。”
康阿姨还没说话,老太太急着跟儿子搭话,“她呀,给人当保姆的!做饭洗衣服,除了这些她还会什么?”
“哦,”康大军应了一声,眼含不屑地不再吭声了,切!穿得怪模怪样的,外套还配裙子,乡下人!
到了医院,康大军撂下几人,走到前台,“哎美女,我联系的徐翔医生。”
前台嗑瓜子的人翻了他一眼,“叫什么?”
康大军笑了笑,“姓康,康永强。”
没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康大军迎上去,“哎徐医生你好。”
徐医生个头不高,五十岁左右的样子,有些谢顶,他看了康大军一眼,不很热情,“干什么的?”
康大军赶紧自我介绍,“我是李主任介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