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郎中也没多少年,隔壁县的老郎中都来看过,也是摇头。”擦完身子,她准备给父亲灌中药,“奴家谢过公子,但求能陪父亲走完最后一程。”
“小姐今年几岁?”
“小姐不必,奴家今年十六,名绮楠。”
陆秋趁着方绮楠出门换水,上前看了看方哥。
你这是在寻死…陆秋摇了摇头,然后出门去找药馆,他要去配药。
曾经伯母问自己:治病救人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让人不死,为了精进自己的医术。
伯母摇了摇头,说是为了他自己。若是人心想活我们做郎中的必要花费大气力,若是人心已死,哪怕千万年人参,哪怕上界灵丹妙药也只是复活一具躯壳罢了。
若是没有一颗活着的心,良辰美景也只是白白浪费。
如果本身就没有对生的渴望,不是垂垂地老了,就是定定地死了。
所以唯有那动荡的心,揣着对生的渴望,有着向往生活的憧憬,不死的眼神,那才是活着。
陆秋自顾自配着药,郎中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应该是哪位大医师的徒弟。
回到方家,陆秋让方绮楠去熬药,这是安神药,足够让方哥醒来,若是想活下去,他会帮,这是他对他的亏欠。
陆秋想到前几日市场上,方哥替他大打出手,说是不能坑害我小兄弟。
问陆秋想要什么,
一支鱼竿,仅此而已。
夜半,方哥睁开了眼,看到了庆哥,看到了陆秋,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看到了其他兄弟。
他的眼里流出清泪,没能说什么。
“想去找儿子的话,你的女儿我和兄弟们会照顾的。”庆哥也流泪,他五大三粗,很少这般留露真情。
海棠花的花瓣慢慢飘落,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那愁,是忧伤的,是寂寞的。
“我是那日的仙人,大罗的。”陆秋站在方哥床边,“我没有杀凡人。”
“我…信你。”方哥握住了陆秋的手,“女儿…”
“你其实也能陪着她,看她出嫁,看外孙。”
方哥摇了摇头。
那双炯炯发光的大眼,却好像蒙着一层朦胧的轻雾,带着小女孩特有的好奇。陆秋想起了第一次和陆醇儿相识的时候,她认生不肯看陆秋。
那是你哥,伯父笑着说。
…
春天总带着泥泞,带着突然回暖的潮湿。
晚春,夏初。
天暖了很多,雨也下了很久。
“陆公子茶里可要放糖?”
“不必了。”
看着忙里忙外的方绮楠,陆秋和庆哥一行人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他们答应照顾方绮楠,结果反过来了。
自方哥去世已经过了一个月,方绮楠是个坚强的姑娘,平日里也没要求很多,就是小姑娘家赚不来钱,陆秋和庆哥等人轮流给些。
陆秋给的多,他有钱。
“我就住这儿吧。”方绮楠似笑非笑。
“好啊。”其他人都是笑笑,但是陆秋一口答应了。
“诶?”小姑娘被惊到了。
“你顶多算我女儿。”陆秋喝了口茶,“太苦了太苦了。”
“公子看起来也就是双十年岁,不比我大多少。”
“大多了。”
“那平日里就麻烦陆公子了。”
陆秋也没想到她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