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穷的吃不上饭，吃肉也是逢年过节才有的。日子难，熬一熬也就过了，就是这边重男轻女太严重了。生女儿多赔钱，吃饭的时候在娘家，干活的时候在婆家。嫁人拿的那些聘礼如何能抵养大女儿花的银钱。你们这些贵人肯定不知道吧，我们每个村后面差不多都有个后山，有人生了女孩就扔到那边，我们本地人都不敢往那后山去，常听到婴儿哭，地上小骨头一层一层。”罗婆子顿了顿:“常有野狗吃的眼睛都红了。有的妇人生出来一看又是女娃，直接塞到尿桶溺死…”
“别说了。”王宴不愿沈战听这些阴暗事，出声打断。
罗婆子吓了一跳，又偷偷瞄了一眼王宴，看不出什么神情，硬着头皮换个话题继续说道:“都说这山里的汉子野蛮，比山下很多人强多了，起码生女娃也养，这村里有个姓吴的，生了五个女娃都养了。山里人看着凶，不打老婆。我家隔壁那个男的，长得人模狗样，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三天两头打媳妇，喝多了打，没酒喝也打，输钱打，没钱嫖还打。还有很多男的，好吃懒做，家里全靠媳妇接活儿，接活你们可能听不懂，就是有需要的人去她家里干那事儿，女的在里面办事，男的就坐在门口收钱……”罗婆子看沈战听得认真，又说了许多事，刘铁匠偷寡妇，挣的钱全贴给寡妇了。胡家媳妇和婆婆顶嘴了，被她男人打的差点没命。李家汉子人前对媳妇好，人后媳妇和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就绑在柱子上用棍子抽。就是那读书人张秀才，甜言蜜语哄的青楼姑娘自赎嫁了他，他一转眼把那姑娘卖到另一个窑子，姑娘都疯了…
沈战听得是咂舌不已:“那怎么不和离？”
罗婆子诧异的看着沈战:“和离？”
王宴侧头在沈战耳边说道:“女子除了被休，大多没有和离这种说法。”
“被休也比跟着这种男人强啊。”沈战不解的问。
“嗨哟！公子真是不知道这世道哟！被休的女人娘家不认，连死了都没地方埋。”罗婆子肯定不是好人，她就喜欢看人倒霉。这些妇人能随意走动都是运气好，卖的人家好，生了孩子也踏实过日子了，哪怕还没生小孩，已经破身的女人别说跑不跑的掉，跑出去了也要浸猪笼。运气不好的要么早就死掉了要么一辈子关在牛棚猪栏里。王宴已经看到有些人家关家畜的棚子里锁着蓬头垢面表情痴傻的女人。
山里日子肯定不是罗婆子说的那么好，有野物更有野兽，哪那么容易？下山一趟又难，除了李冲手里有钱，旁人家只能说确实能经常吃肉而已。
罗婆子说这么多就是想让沈战他们觉得她做的是善事，没有她，这些女人哪能来这里享福？王宴没什么嫉恶如仇的心，天底下做坏事的人多了去了，他管的了吗。
“你拐走人，她们家里人也不报官吗？”沈战可没忘记罗婆子就是拐子。
“也有疼姑娘的人家报。”罗婆子这种人就是天生恶种，她丝毫没觉得拐人有错:“那破衙门总共才几个人，报了也是白报。”
沈战他们不知道，这边是有名的拐子乡，有时候邻居小孩都拐，几个糖哄了小孩，带到外乡卖了，在这交通不便的地方，家里人一辈子都找不到。像小满这样一个外地女孩子，胡大不绑也会被其他人盯着。
“像小满这样如果被李冲毁了，你也算做善事吗？你拿着那种药助纣为虐你不是恶人谁是恶人？”胖子看罗婆子这般不以为然，直接一脚踹的她一趔趄。
“肯定有许多姑娘不愿意，就你这恶婆娘不知道用了什么肮脏手段对付她们。”熊大恶狠狠的一拳揍向罗婆子。
罗婆子一看那碗口大的拳头要往她脸上落下，妈呀一声滚到一旁:“那些人不听话，总跑，我就把她们卖给那穷的。”
“你那药哪来的？”沈战觉得弄这药的也不是好鸟，这害了多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