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军师,他不和我见个输赢,死不甘心。姓陆的,不论你使什么奸计,今日要想逃命,那叫做痴心妄想。你上来!”陆锦昂天芒剑一抖,说道:“究竟还是你爽快,亮兵刃吧!”庄无漾道:“用兵刃胜你,算得什么英雄?我就是空手接着。”他在玉宫中已练成天鉴神功,自忖已有胜过陆锦昂的把握。
陆锦昂大喜,有了这可乘之机,哪肯放过,忙道:“要是我用剑胜不得你空手,我当场自刎,用不到旁人再动手。要是我胜了你呢?”庄无漾道:“那自有前辈和兄弟们接上。你是盼我说:胜了我就放你走路。嘿嘿,到了今天,你还不知已经恶贯满盈么?”陆锦昂长剑一伸,喝道:“人生在世,有谁不死?死活之事,陆某也不放在心上。”庄无漾道:“在开封总督府地牢之中,雷大侠和我擒住你后饶你不死;大宋武侠城、天平军大营之外,又曾两次饶你;日前在狼群,再救你一次性命。合胜帮对你可算得仁至义尽。哪知你至死不悟,今日任凭如何,决不能饶了。”陆锦昂道:“你上吧,我也让你四招不还手就是。”庄无漾道:“好!”纵身而上,劈面两拳。陆锦昂一矮身子,躲了开去,果然没有还手。
庄无漾右脚横踩,乘陆锦昂纵起身来,突然左腿鸳鸯连环,跟着横扫一脚。照一般拳术,对手既然跃起,自然继续攻他身子,使他身在空中,难以躲避,但庄无漾这一腿却踢在他脚下空处,只是时刻拿捏极准,敌人落下时刚好凑上。这正是“永用拳”中的精微之招,令人难以预料。谢庭羿见爱徒将自己所创拳术运用得十分巧妙,甚是得意,转头向肖素云道:“怎样?”凌万然接口道:“果然不凡!”
陆锦昂见庄无漾突使怪招,不及闪避,只得一剑“斗柄南指”,向他胸口刺去。庄无漾收腿侧身,两下让过。顾腾骂道:“无耻恶贼,你说让四招,怎么又还手了?”陆锦昂脸一沉,更不打话,天芒剑寒光起处,嗤嗤嗤一阵破空之声,向庄无漾左右连刺。
杜静芳暗暗心惊:“这恶贼剑法竟如此精进,当年师父壮盛之时,也没如此快捷。”提剑右手,凝神望着庄无漾,只要他稍有失利,立即上前相救。只见两人愈打愈快,庄无漾的人影在剑光中穿来插去,陆锦昂的云水剑法虽精,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旁边苏亦川和王怡丹扶着张晶珠,这时她已悠悠醒转,只觉臂上胸口,阵阵剧痛,睁眼见到苏亦川扶着自己,心中大慰。苏亦川道:“痛得还好么?待会请杜师姑给你接骨,你忍一会儿。”张晶珠微微一笑,又闭上了眼。
郭珈恩拉着姐姐的手,问道:“他怎么不用兵器?胜得了么?”郭珈允道:“咱们有这许多人,不用怕。”莹萍焦急万分,恨不得冲过去插手相助,问郭珈允道:“郭姑娘,您说公子没危险么?”郭珈允记起前事,白了她一眼,转头不理。莹萍大急,想要分辩谢罪,一双眼又不敢离开庄无漾身上。
雷泰兴虎目圆睁,眼光不离天芒剑的剑尖。陈一帆双钩钩头已被削断,但仍紧紧握在手中,全身便如是一张拉满了的弓一般。王怡丹腕底扣着三柄飞刀,眼光跟着陆锦昂的后心滴溜溜地打转。
张晶珠又再睁开眼来,忽然轻轻惊呼,向东一指。苏亦川转头望去,只见面前出现了一片奇景:远处一座碧绿的大湖,水波清漪,湖旁白塔高耸,屋宇栉比,竟是一座大城。苏亦川一惊跳起,但随即想到这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景色虽奇,却尽是虚幻。其余各人凝神观战,都没见到。
张晶珠道:“那是什么啊?咱们回到了开封吗?”苏亦川低声道:“那是太阳光反射出来的幻象。你闭上眼养一会儿神吧。”张晶珠道:“不,这宝塔是开宝寺塔。我跟爸爸去玩过的。爸爸呢?我要爸爸。”苏亦川允她婚事,本极勉强,只是为了要给恩师报仇,一切全顾不到了,这时见她身受重伤,神智模糊,怜惜之念不禁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