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珈恩念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尖叫一声,把羊皮古册丢在床上,满脸惊惧之色。
郭珈允轻轻拍她肩头,捡起古册,继续念下去:“……从后面一斧,将我的玄澈的头砍成了两半,他的血溅在我身上。高金銮从床上抱起孩子,放在我手里,叫道:‘咱们快走!’我举起那个孽种,用力往地下一摔,他就死在玄澈的鲜血堆里。高金銮见我摔死了自己的儿子,惊得呆了,举起了黄金的斧头,我伸长了头颈让他砍,他忽然叹了口气,从来路冲了出去。”
“玄澈到了安拉身旁,我也要跟他去了。我们的勇士很多,高金銮的卫士都被我们杀光了,他一定也活不成。他永远不能再来欺压我们啦。他儿子给我摔死了,他的后代也不能来欺压我们,因为他没后代了。以后我们的人就能在沙漠上、草原上平安生活,年轻姑娘可以躺在他心爱的人怀里唱歌。哥哥、玄澈和我都死了,可是我们已打败了暴君。暴君的堡垒再坚固,我们还是能够攻破。愿安拉保佑我们的人民。”
郭珈允念到最后一个字,缓缓把古册掩上,三人深为苏茉茉的勇敢和贞烈所感动,很久说不出话来。郭珈恩眼中都是泪水,叹道:“为了使大家不受暴君的欺侮,她竟肯离开自己像心肝一样的郎君,她愿意舌头给割掉,还亲手摔死自己的儿子……”
庄无漾陡然一惊,身上冷汗直冒,心想:“比起这位古代的姑娘来,我实是可耻极矣,心中所想的却只是一己的情欲爱恋,我不去筹划如何除去权臣逆党,却在为爱姐姐还是爱妹妹而纠缠不清……我曾逞血气之勇,亲送柔柔到夏军营中,全不想万一失手,岂非误了大事?现今又陷身这山腹之中。我死不足惜,可是怎对得起合胜帮数万弟兄,怎对得起天下在权臣逆党欺压下受苦受难的父老姐妹?”越想越是难受,额头汗水涔涔而下。
郭珈恩见他神色有异,掏出手帕来给他抹去汗水。庄无漾手一格,推开了手帕。郭珈恩见他忽现厌恶之色,不禁错愕,庄无漾一定神,登时心软,接过她手帕抹汗,打定了主意:“大事成功之前,我决不再理会自己的情爱尘缘,她两姐妹从今而后都是我的好朋友。”拔出金磁剑,一剑插入圆桌的桌面,立觉神清气爽,连日来烦恼一扫而空。郭珈恩见他脸有喜色,这才放心。
这一切郭珈允却如不闻不见,她又细看地图,揣摸古册中所写的语句,沉吟道:“这遗书中说,高金銮来到这玉室,要和她一起逃到翡翠池边去,然而这玉室已是尽头,再无通路……后来高金銮并没逃出去,仍然从原路杀回。想来他有异常勇力,勇士们挡他不住,被他冲出大门,把那些勇士都关在里面,一直到死……不过地图上明明画着,另有通道通到池边……”
庄无漾心中不再受爱欲羁绊,头脑立时清明,叫道:“如有通道,必在这玉室之中。”想起在开封总督府地道中救雷泰兴时,陆锦昂曾从墙上密门逸脱,于是点起火把,在玉室壁上细看有无缝隙,上下四周都照遍了,并无发现。郭珈允查察玉床,也不见有何异状。庄无漾又想起雷泰兴所述在苍狼山庄中被捕之事,叫道:“难道桌子底下另有地道?”伸手在圆桌桌面下用力一抬,石桌纹丝不动,喜道:“定是桌子有古怪。”
依他力气,就算石桌有千斤之重,这一抬之下也必稍动,但看那石桌又无特异之处,不论横推直拉,桌脚始终便如钉牢在地下一般。郭珈允拿火把到桌脚下一照,心中登时凉了,原来圆桌是整块从玉石中雕刻出来的,连在地上,自然抬不动了。
三人劳顿半天,毫无结果,肚子却饿了。郭珈恩拿出腌羊肉和干粮,大家吃一些,靠在椅上养神。
过了大半个时辰,日光渐正,射到了圆桌桌面。郭珈恩忽道:“啊,桌上还刻着花纹。”走近细看,见刻的是一群背上生翅的飞骆驼,花纹极细,日光不正射时全然瞧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