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澜集团老总厉士玉今年六十九岁,自三十岁起出来闯荡江湖,曾经打遍天下绿林无敌手。他手创的万澜集团红了三十多年,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始终屹立不倒。江湖上把他和陆锦昂合称“东厉西陆”,见到他的旗幡、听到他的名号,胆子大的,也不过远远瞧上一眼而已。他本想到明年七十大庆时封刀收山,得个福寿全归,哪知今年奉骆春昱将令,派武师护送广陵山庄秘籍出了乱子,不但秘籍被夺,还死伤多名得力武师。这次奉命护送玉瓶,兵部指名道姓要他亲自出马。厉士玉年纪虽老,功夫可没搁下,知道这次差使事关重大,不敢轻忽,从各处子公司调来六名高手,朝廷还派了四名大内侍卫、二十名御林军护送,连同广陵山庄的使者南来,一路上戒备森严,倒也平安无事。
这天快到午牌时分,到一座大镇,离开封城已不到十里路。大伙走进一家大饭铺,点了菜。此去人烟稠密,已保得定没有乱子,众人兴高采烈,都在谈论到了开封之后,如何好好的玩乐。
正说得口沫横飞,忽然门外一声马嘶,声音清越。白浩辰听得特别刺耳,忙抢出门去,只见自己那匹爱马从门外缓缓走过,马后跟着个乡下人,马上却堆满了硬柴,自己爱若性命的良驹竟被屈作负柴的牲口。白浩辰又疼又气,又是欢喜,一跃而出,伸手便去拉马缰。那乡下人在马臀上打了一鞭,随即跳上马背,坐在柴上。白浩辰一下没拉住,那马已跃出数丈。马背那乡下人叫了声:“啊哟!”似乎坐得不稳,摇摇欲坠。白浩辰看他似乎不会武功,便放心发步急追。那马转了个弯,奔入林中去了。白浩辰哪里还管什么“遇林莫入”的江湖戒条,直追入林中去。
众武师见他追赶一个乡民,也不在意。武师汪笑晴笑道:“白大哥想他那匹赤狐马想疯啦,路上一见到毛色稍微红点的马匹就要追上去瞧个明白。明儿回家见到他老婆穿一身红衣服,怕也会疑心是他的马,一跳就这么……”众人乐得哈哈大笑。
正取笑间,服务员一连声的招呼:“张老爷,您请这边坐,今儿怎么有空出来散心?”一个富商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身穿蓝长衫,后面跟着四个家人,有的捧烟袋,有的挽食盒,气派豪阔。那位张老爷坐定,服务员连忙泡茶,说道:“张老爷,这是虎跑的泉水,昨儿去挑来的,您再尝尝这龙井。”
张老爷嗯了一声,说道:“你给来几块牛儿肉,一碗虾爆鳝,三斤陈绍。”服务员应了下去,一会儿酒香扑鼻,端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厉士玉起疑道:“白浩辰怎么去了这久还不回来?”伙计孙老三正要回答,忽然门外踢嗒踢嗒拖鞋皮响,走进一个矮小汉子,后面跟着一个大姑娘、一个壮年汉子,三人都是走江湖的打扮。那矮子作了个四方揖,说道:“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在下流落江湖,有一点小玩艺儿供各位酒后一笑。玩得好,请各位随意赏赐。玩得不好,多多包涵。”拿起桌上一只茶杯,取下头上的破毡帽往上一盖,喝声:“变!”毡帽揭起,茶杯竟然不见,他扬了扬毡帽,帽中并无茶杯。众人明知戏法都是假,可是竟看不出他的手法门道。
那位张老爷看得有趣,站起身来,走近去看。那矮子笑道:“这位老板的鼻烟壶,可不可以借来一用?”张老爷笑嘻嘻的把手中鼻烟壶递给了他。矮子把鼻烟壶在毡帽下一放,揭开时又已不见。张老爷的一个家人笑道:“这鼻烟壶贵重得很,可别砸坏呐。”那矮子笑道:“请这位先生摸摸你的口袋。”那家人伸手一摸,那鼻烟壶竟从他袋里掏了出来。
这么一来,不但张老爷和他的家人们大感惊讶,众武师与御前侍卫也觉有趣,纷纷围拢来看他变戏法。张老爷脱下左手食指一个翡翠扳指,递给那矮子,笑道:“你倒再变变看。”矮子接过放在桌上,盖上毡帽,吹一口气,喝道:“东变西变,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