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再将沈会会的单刀放在他枕边,对老婆婆道:“我到镇上赎药,这狗医生要是想逃,你就叫醒我哥哥,先把他砍死再说。”
郎琪又骑马到了镇上,找到药材店,叫开门配了十多帖药,一摸囊中,适才取来的五只元宝留在老婆婆家里桌上,匆忙之中没带出来,说道:“赊一赊,回来给钱。”服务员大急,叫道:“姑娘,不行啊,你……你不是本地人,小店本钱短缺……”郎琪怒道:“这药算是我借的,成不成?将来你也生这病,我拿来还你。”服务员道:“这是医治刀伤的药,小的……小的从不跟人打架……”郎琪怒道:“你不会给刀砍伤?哼,敢说这样的满话!”刷的一声,拔出单刀,喝道:“我便砍你一刀,瞧你受不受伤?”服务员见了明晃晃的钢刀,双腿一软,坐倒在地,随即钻入了柜台之下。
郎琪是富家小姐,与王怡丹不同,今日强赊硬借,却是生平第一次,心中好生过意不去。取药上马,天色渐亮,见街上乡勇来往巡查,想是唐博士被杀已经事发。她缩在街角,待巡查队过去,才放马奔驰,回到老妇家时天已大明,忙和老婆婆合力把药煎好,盛在一只粗碗里,拿到沈会会床边,推醒他喝药。
沈会会见她满脸汗水煤灰,头发上又是柴又是草,想到她出身富家,从未做过这些烧火煮汤之事,心中十分感激,忙坐起来把碗接过,心念一动,将药碗递到安希朋口边,说道:“你喝两口。”安希朋稍一迟疑,郎琪已明白沈会会之意,连说:“对,对,要他先喝,你不知道这人可有多坏。”安希朋只得张嘴喝了两口。沈会会道:“妹妹,你歇歇吧,这药过一会儿再喝。”郎琪道:“干嘛?”沈会会道:“瞧他死不死。”郎琪道:“对啦,要是他死了,这药就不能喝。”将油灯放在安希朋脸旁,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瞧着他,看他到底死也不死。
安希朋苦笑道:“医生有割股之心,哪会害人?”郎琪怒道:“你和唐老鬼偷偷摸摸的商量,要害人家姑娘,谋人家的金笛子,都给我听见啦,还说得嘴硬?”沈会会一听金笛子,忙问原因。郎琪将听到的话说了一遍,并说已将那唐博士杀了。
她说到这里,忙出去告诉老婆婆,说已替他儿子、儿媳报仇雪恨。老婆婆眼泪鼻涕,又哭又谢,不住念佛。
沈会会等郎琪回进来,问安希朋道:“那拿金笛子的是怎样一个人?漂亮女孩又是谁?”郎琪拔出单刀,在一旁威吓:“你不说个明明白白,我一刀先搠死你。”
安希朋害怕之极,说道:“小……小人照说就是……昨天唐博士来找我,说他家里有两个人来借宿,一个是身受重伤的男子,另一个是美貌少女。他本来不肯收留,但见这少女标致得出奇,就留他们住了一宿。”郎琪道:“于是他就来向你买药了?”安希朋道:“是,小人该死。”沈会会问道:”那男子是什么样子?”安希朋道:“唐博士叫我去瞧过,他大约二十三四岁,是个学士,身上受了七八处刀伤棍伤。”沈会会问道:“伤得厉害吗?”安希朋道:“伤是很重,不过都是外伤,也不是伤在致命之处。”
沈会会见再问不出什么道理来,伸手端药要喝,手上无力,不住颤抖,将药泼了些出来。郎琪看不过眼,将药碗接过,放在他嘴边。沈会会就着她手里喝了,说道:“多谢。”安希朋瞧在眼里,心想:“这两个强盗原来不是兄妹,哪有哥哥向妹妹说‘多谢’的?”
沈会会喝了药后,睡了一觉,出了一身大汗,傍晚又喝了一碗。这安希朋人品虽坏,医道却颇高明,居然药到病除。再过一天,沈会会好了大半,已能走下床来。
又过了一日,沈会会自忖已能勉强骑马上路,对郎琪道:“那拿金笛子的是苏亦川,不知怎么会投在恶霸家里。那恶霸虽已被你杀死,想不碍事,但我总不放心,今夜咱们去探一探。你瞧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