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见金絮悠悠转醒,那潭死水一样波澜无惊的桃花眸顿时重新绽放出殊艳的华彩。
顾盼生辉的,很是漂亮。
“师父,您……还好吗?”
他像是闯下了弥天大祸的小孩,只敢低眉顺眼地看着被褥,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金絮把一双纤纤玉手搭在白皙的额头上,神情似乎有些无奈,她说:“我有名字的,叫宁平,你不要那样称呼我。”
这一次,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只是面色如常的撑床起身,墨发如瀑流淌在香肩上,有种我见犹怜的娇软。
“这里是哪里?你不准备让我回家了吗?”
宛央轻轻抬起细密的眼睫毛跟金絮对视,眼底的温柔缱绻,盈盈似秋水潋滟。
“您不是宁平,您是莲音,是我的师父。”
她听见少年的声音轻快优美,带着让人怦然心动的蛊惑味道。
金絮皱了皱纤细的眉毛,她看见了自己身上被人新换的漂亮衣裙,但是却假装没有发现。
她现在更关心另一件事。
“你身上的伤,去看了么?”
之前看眼尾绯红带着哭腔的对她说疼,怎么这会倒是无所谓起来?做戏也不晓得做全一些……
“没有。”宛央眉心微低,压着嗓音楚楚道:“您说过,要陪我一起去。”
“……”
我还说过要和你断绝师徒关系呢,也没见你往心里去啊!
金絮真怀疑自己上辈子是欠了宛央的一毛钱没还,所以这辈子他才会这么黏手,跳着甩手舞疯狂甩也甩不掉……
今晚的噩梦有素材了。
见少女迟迟不语,宛央仰着头看向了她,眼角压住了眼底的涟涟泪意,只有鼻子一抽一抽地动。
他说:“师父,又开始疼了。”
金絮瞥了一眼他白皙肌肤上的还在不停流血的鞭痕,脸上的表情终于开始龟裂。
她忍着怒,一把抓住了宛央的手,用力地拽着他往诊所方向走,“你能不能不要任性了?这伤口稍有不慎就会留疤,你就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吗?”
无论金絮怎么骂他,宛央也只是眉眼弯弯的笑,笑得媚人又惹眼,倒是国色天香,无与伦比。
诊所的大夫看了那玉一般的肌肤上烙印的血色伤痕,似乎想开口抱怨什么,可在看见金絮那难看至极的脸色后,又很识趣闭上嘴巴。
他拿了最好的金疮药,把它递给了金絮。
“你什么意思?”
眼瞎啊!她又没有受伤,把东西拿给她干什么?
少女凶巴巴地问完后,又一股脑的把药瓶推回了大夫手里。
大夫怒目圆睁,“你倒是给他上药啊!把东西还我做什么?你们来这难道不是为了疗伤么?”
“……”
金絮被对方骂得狗血淋头,只好灰溜溜地拿过药瓶丢给宛央,她言简意赅:“自己上。”
正拨弄算盘珠子的大夫见此,直接暴跳如雷的把金絮轰了出去,他骂骂咧咧道:“你这不是胡闹么!走走走走走!别在这里碍事!”
“……”
被扫地出门的金絮幽怨地蹲在一旁揪小草。
她要回皇宫!要把这个动不动就凶她的大夫关进大牢!
屋子里,娇弱的少年面色苍白的起身,他唇色浅淡,整个人弱柳扶风的,像是易碎的陶瓷娃娃。
即使重伤未愈,他也还要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去寻金絮,搞得对方是他的主心骨一样。
大夫也很无奈,只能好言好语的嘱咐宛央把药带上,把门关上。
少年恍若未闻,只是慌慌张张的朝着门外走去,让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蛋更加惹人娇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