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柯小时候生活的城市位于山丘地带，房屋总是建得高低错落。
顺着阶梯往上到顶，过一排林荫小道，就是一排一排的楼房。
外公外婆的房子在最后一栋三楼，再后面是半座被挖过的大山。
这里的人世世代代都埋在后山里，华柯从小跟着外公外婆上山玩，看到满山坟包。
他还记得，自己卧室窗户也对着一座年代久远没有墓碑的坟包。
走到最后一栋楼下，望着黑洞洞的楼梯，华柯脑子里浮出亲人的笑容，头脑有些发蒙。
真是，一模一样啊！
他一口气爬上三楼，映入眼里果然是记忆中的那张铁门，生着锈，上面挂着枯黄的艾草，里面是黄绿色木门。
记得小学二年级二老去世后，他继续生活过一段时间然后被父母接走，房子也卖掉了，早就换成了最新的防盗门。
而这里还停留在最初的状态。
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外婆？”华柯朝里面喊了一句。
等待半会，没有任何回应，他小心翼翼跨进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里面很安静，只听得到鞋子在灰色水泥地板上踏出轻轻声响。
因为天气阴沉，屋子光线也比较昏暗。
四周水绿色有些掉漆的家具按他最熟悉的方式摆放着。
电视机也是小时候的款式，一块绣花的白布盖在上面。
窗户被打开，风从外面刮进来，将头顶的三叶吊扇带得微微转动。
深色的布沙发后是一面占满半个墙的镜子。
华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形修长，气质冷漠。与曾经抓着小车玩具在这里跑来跑去的小男孩已经完全是两个样子。
瞬间，他的脑子被思念全部充满。
他在两个房间和阳台厨房都找了一圈，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生活过的痕迹。
也许曾经外公外婆去世后，确实在这里生活过？但是现在已经转世了？
失望过后，华柯走到小时候睡过的卧室，透过窗看去，那个坟包也在，孤零零的。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尝试着躺下去，依旧是那么硬。
小时候外婆觉得小孩睡席梦思会驼背，就把床垫翻过来放。当时的席梦思反面是硬木板，睡的人骨头生疼。
一切都没变，连床边贴着的海报都是原样子。只是人都不在了。
华柯记得，他的外婆大概在他一年级的时候去世，一年后，外公也因为思念成疾，坐在藤椅上永远睡着了。
他侧过头看着窗边上的藤椅，当时他就在这里啊。
窗外的光线越来越暗，他静静躺在床上，思绪有些发散，听着窗外响起一阵蝉鸣，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下午……
蝉鸣之音越来越大，华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外公正坐在藤椅上，手中端着外婆的一件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这个微胖的面貌慈祥的老人闭着眼睛，身体跟着椅子摇摆。
“外公？”他喊了一声，老人并没有睁开眼睛。
知了吵得越来越凶，他忍不住将头埋进枕头里。
过了一会，他听到有个非常轻盈的脚步声，从一个很远的方向越来越近……
是谁？他掀开一角偷偷朝外看。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不知从哪出现，正站在外公面前。
他长得很高，头发有些长，后面扎着一个小揪，看起来斯文有礼。但他脸上很落寞，似乎非常不开心。
“你是谁？”华柯从床上跳起，警惕的看着陌生人，这么大的动静，外公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陌生男子看向他，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