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凌晨，一群人沿着街道边缘匆匆前行，接连几场春雨将地面变得泥泞不堪，走在最前的好几下差点滑倒。
街上路灯坏了很多，根本没见修过。好在今晚这群人要去的地方，那里路灯依旧亮着。
远远就能看到。
昏黄灯光投下，在黑夜里形成一道锥形光柱。
其中心，立着一架黑金色的售卖机。
大概有一人高，上面贴满广告和标语。透明窗口里面，是一排排精美的礼盒。
所有盒子都是黑色，长得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商品介绍。
那群人进入灯光可影响范围，这才看清男女老少都有，他们都穿着蓝绿色的一次性雨衣，大概是一家子。
其中那个好几次差点滑倒的，是个看着不大的男生。
与其他人不一样，他手中捧着一盒蛋糕，两层的水果蛋糕，中间一根蜡烛被旁边的女人点燃，烛火在细雨中摇曳。
“快吹蜡烛！”女人发出下一步指示。
“记得许愿！”站在后面的男人提醒说。
男生听话地吹熄烛火，脸上溢出欣喜。
然后，他接过女人递出的身份证，转身走到售卖机前……
“记得先拜一拜！”那个男人又插嘴道。
男生点点头，双手合十虔诚告念一番，然后将身份证放入卡槽。
“嘀——”
售卖机绿灯一闪，传出美妙的庆贺歌声。
卡槽上方的屏幕出现每个盒子编号，看着不断闪动的跑马灯，男生犹豫了。
他不安地转过身，看向一直提示他的男人。
男人想了想，建议说：“第一排第三个。”
男孩盯着那个黑盒子看了半秒，手指缓缓落下，快要触及编号“3”的时候，他脑中灵光一闪，转而按到了旁边的“2”上。
被标示为“2”的黑色盒子从里面咕噜咕噜掉下，男孩取出打开，面色变得苍白。
这一下，其他人都急了，他们一拥而上，想看看男孩抽到什么——
盒子里，印着“十八岁生日快乐，每个人的成年礼”的贺卡下，平躺着一张没有任何标识的金色面膜……
揭下敷好的面膜，傅文愁起身按掉已催了他半天命的电话铃声。
“嘟”的一声过后，里面是经济人半死不活的警告：
“傅文愁，你再不下来车子要被拖走了！”
傅文愁“哦”了一声，将电话挂断，对于车会被拖走这事，他还真有些期待。
因此，他懒懒散散爬起，不慌不忙开始换衣服。甚至顺手打开了墙上的电视机。
“再三强调，请各位去售卖机抽面膜的时候一定要选择人多的地方，最好是白天，并且有人陪伴！”
电视里新闻播报员板着面孔，正在严肃地警告观众。
不用猜就知道，大概是又发生了面膜劫案。
这里说的面膜并不是傅文愁刚刚敷的那种，而是能够改变一生的超级面膜。
每个人满十八岁那天，都可以去往任意售卖机盲抽一张面膜，贴上后能拥有全新面孔。
至于新抽的脸会不会好看，要到贴完才能知道。
但如果是金色的隐藏款面膜，那百分百会出现一张顶级容貌。
傅文愁走到镜子前，满意拍拍自己脸，镜子里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就是他曾经使用金色面膜后生成。
镜子角落贴着张照片，里面小男孩带着面具，穿着白衬衫，胸口有一朵太阳花，那是小时候的他。他曾经是那么普通。
半个小时后，市中心靠江的一座顶级公寓楼下，傅文愁看着自己熟悉的黑色小车被拖车架着远远离去，不禁露出喜悦的笑容